紅杏答道:“這倒不曾,王爺回來哪裡都沒去,只是待在書房裡,一直沒出來,也不準人進去打攪。”
寧王妃有些意外,一時沒有說話。
德陽郡主輕輕勸道:“娘本來不是就有事要同父親商量?還是過去吧。往後日子還長,總是和他賭氣,也不是長法。”
寧王妃停了停,笑了一下:“你倒是會勸我。”說著,又切齒道:“若不是我這半輩子就你一個獨苗,哪裡容得了那群狐狸在後宅裡生亂!”
德陽郡主便道:“娘忍耐些,我曉得娘性格向來要強。但子嗣事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管如何,娘才是寧王妃,想必父親心裡也是有數的。”
寧王妃聽了女兒的言語,心裡雖還是不痛快,但也不想讓孩子看父母的笑話,答應著就起身去了。
走到書房,果然見房門虛掩,一向跟隨王爺的近侍從金寶就守在門邊。
金寶一見她走來,連忙上前躬身道:“見過王妃,王妃娘娘,王爺吩咐了,誰也不見。”
寧王妃冷笑了一聲:“是不是又是哪位側妃在裡面?”
金寶回道:“這倒不是,王爺獨自在書房想事。”
寧王妃冷哼道:“又不是毛頭小子,自己個兒關在書房裡,能有什麼事!”說著,不理會金寶,邁步向前。
金寶不敢攔她,只得任憑她進去了。
寧王妃推門而入,果然見寧王仰臥於東窗之下的美人榻上,手裡握著一枚飾品,把玩撫摩。
寧王正捏著那玉帶扣出神,憶起當初蘇月嬋在世時的種種,心中不勝傷感,這寧王妃就突然闖了進來,不悅之下還生出了幾分慍怒。
他說道:“我吩咐了不許人進來,你怎麼還往裡闖?”
寧王妃邁步上前,不無嘲諷道:“怎麼,你幹什麼不能見人的事,定要揹著人?”一言未了,目光便落在了寧王手裡的玉帶扣上,便又譏刺道:“那又是哪個紅顏知己送的,讓你這般惦記?既然這麼放在心上,接進府裡來,不是更痛快?”
寧王眉毛一挑,說道:“我倒是想,卻再也不能夠了。”
寧王妃還想說什麼,但看清了寧王手裡的物件之後,臉上頓時一僵,梗著脖子,說不出話來了。
寧王淺笑,睨著她道:“認出來了?”
寧王妃強行定了定心神,目光冷冷,淡淡說道:“這玉帶扣丟失已近二十餘年,王爺從哪裡尋回來的?”
寧王但笑不語,看著她。
寧王妃心中一陣陣發虛,面上還是強撐著鎮定:“這東西,當年是姐姐的婢子茹嬅同侍衛易琮私奔時,偷出府去的。王爺,莫不是在哪個典當行見著的?這對罪人,有行蹤了?王爺,是打算將他們緝拿歸案麼?”
寧王這方開口:“都過去二十餘年了,這兩人在不在人世都還不好說。只是我疑惑,當年他們帶出府去的,只是這帶扣麼?”
寧王妃聽出這話中之意,幾乎如芒在背,再也撐不下去,聲音也尖利起來:“當年他們偷跑了什麼,闔府上下早已查的明白,王爺難道忘了不成!如若忘了,就把當年的賬簿再拿出來。王爺這般問著妾身,莫不是妾身幫著他們偷盜麼!”說著,她理了理衣裳,說道:“王爺今兒古怪的很,妾身本有幾句話跟王爺商議,眼下看來也是說不成了。”
丟下這一句,她轉身匆匆離去。
寧王看著她的背影,眸光越發冰冷起來。
當年怎麼不覺得,這上了年紀,她越發尖酸刻薄且言行乏味起來,當初那些俏皮可愛,活潑伶俐都不已消失不見。
每逢這個時候,他便越發懷念起前妻的溫婉柔和。
何況,月嬋還給他留了個兒子。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他心裡已然篤信,那就是他丟失的孩兒。
才回府邸,他便已派了心腹親信前往打探調查,他定要將當年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一想到武舉時一面之緣的孩子,就是他遺失的獨子,他便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前往相認親近。只是,理智尚在。
寧王心中想著,忽然靈光一閃:孩子護駕受傷,這卻是個絕好的理由。
寧王妃踉踉蹌蹌的回到房中,便連連吩咐關門閉戶,除卻自己的心腹丫鬟嬤嬤,其餘人都攆了出去。
待屋中清靜下來,寧王妃便捉著王嬤嬤的衣袖,一臉倉惶道:“嬤嬤,王爺知道了,王爺知道當年的事了!我該怎麼辦?”
第145章
王妃這一聲落地,全屋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