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香兒暗暗咋舌,深嘆這東西利大。但她倒不會以為秦春嬌這錢賺的容易,磨豆腐是個極辛苦的活計。俗話說,世間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晚上要泡黃豆,大清早起的天還不亮,就要起來磨豆漿,濾豆漿,上模子。這可不比當初只燒一家人的飯,隨意磨兩下就行了,要燒出這一大鍋的豆腐腦來,可是要費不少力氣的。所以這賣豆腐的差事,就連壯年漢子,輕易都不大想幹。
一碗豆腐腦五文錢真不算貴,這原本賺的就是功夫錢。
那倆漢子替小攤開了張,往來行人看著他們吃的那麼香,要麼原就餓了,要麼犯了饞,也都過來要買。
小攤子逐漸上客,這姐妹倆忙的不亦樂乎。
秦春嬌盛飯,董香兒招客,配合默契有加。
易家兄弟和丁虎一道上了南山,預備在山上張設陷阱,順道打些野物。
山裡的野物,這會兒正是肥美的時候。若是經了一春天在山林裡四處跑著交配,就要瘦下來,且肉粗糲的難以下嚥,連皮毛都不光鮮了。春天不是賣皮子的時候,卻可以囤貨。
易家兄弟兩個今年另有行當要操持,但這皮毛買賣也是一大進項,不能輕易捨棄。
三人在山林裡走了一陣,到相宜的地方將陷阱安放好。
兩家商量好了的,彼此將陷阱安放的有一定相隔,不會礙了兩家的收穫。
在林子裡尋尋覓覓的走了一陣,易峋便打下了一隻野鴨子,縛在了腰間。
大黃在草叢裡鑽來鑽去,不一會兒就攆著一隻肥碩的大兔子跑了出來。那兔子東躲西閃,卻不是大黃這訓練有素的獵犬的對手,須臾就被大黃咬住了脖頸,叼到了主人跟前邀功。
易嶟將兔子從大黃口裡取了下了,摸了摸它的腦袋,笑道:“好傢伙,今天晚上讓春嬌燉上一鍋,好好犒勞你一番。”
大黃像是能聽懂他的話,搖著尾巴的撒歡。
易峋卻察覺丁虎有些不對勁,他臉色陰沉,自上山來一字不發,一路上的小野物就如沒看見一般,一門心思的往山林深處走。
易峋叫住了他:“虎子,再往深處去,怕有傷人的猛獸了。”
丁虎卻說道:“那倒正好,我正想著碰上一頭熊或者一頭虎!熊掌、虎骨、虎鞭還有皮,都是值大錢的東西!”
易峋和易嶟兄弟兩個對望了一眼,心裡都覺得奇怪。
丁虎這似是話裡有話,但沒頭沒尾的,他們也不方便問,只好悶著頭跟他往前走。
三人一路走到了南山深處,這裡山深林密,雜木叢生,人跡罕至,村人無事是絕不會走到這兒來的。
三人走了一陣,林子裡忽然窸窣一陣,鑽出一頭狀似母鹿的動物來。
丁虎一見大喜過望,這竟然是一頭麝!
雄麝肚臍下有麝香,可是一味名貴的藥材,藥鋪是會出大價錢收購的。
丁虎取下弓箭,一箭射去,他心中浮躁,這一箭就歪了準頭,射在了一旁的草叢裡。
那麝受了驚嚇,蹦起來朝遠處逃去。
三人在林子裡追了半日,但在這密林深處,人的腳力哪裡趕得上畜生。須臾功夫,那麝的影子就沒入了林子,再也不見。
丁虎懊惱不已,一屁股坐在地下,將弓箭丟在一旁,竟而還扇了自己兩耳光。
易家哥倆面面相覷,易峋便在他一邊坐了下來,問道:“虎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丁虎黝黑的臉上,羞憤、惱怒、慚愧糾結在一起,竟而有些扭曲了。他捂著臉,半晌才說道:“峋大哥,她們女人是不是、是不是就喜歡說話不算?說好了的事,轉頭就能變卦?”
易峋微微一怔,只聽丁虎又問道:“峋大哥,當初春嬌妹子進城的時候,你心裡是咋想的?”
易峋臉色一沉,這件事是他心頭的一塊疤,他很不願意聽人提。
也不等他說話,丁虎卻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她家改主意了,原先說好的事不算了……”
原來,丁虎定下的那個陀羅莊的姑娘家裡,忽然送來信兒,說是聘禮定要翻上兩倍去,不然這件親事就此作罷。
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必定是那家姑娘有了更好的人家了,所以生出這種法子,想叫他們知難而退。
丁家也不富裕,老丁頭是個獵戶,家裡只有兩畝地。他早年間死了老婆,一個人辛苦把丁虎拉扯大。這兩年,老丁頭的老寒腿發的厲害,不能上山打獵,只靠丁虎一個人,境況實在不好。這親事的聘禮,還是丁虎進山打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