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你也真是外道,這事兒咋不跟你哥說呢?老四毛手毛腳的,怕做不穩當。家裡沒地方,委屈你住這屋子。往後這房子哪兒不好了,你就來跟哥嫂說,保管給你收拾妥當。”
董香兒吃飽了飯,有力氣琢磨了,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笑了笑,蓄意說道:“嫂子說的是,這屋子住著實在不舒服,黴味兒大得很,夜裡房樑上還跑老鼠。春嬌妹子和我商議著,等過段兒,生意做起來,就蓋間房子當鋪子,我就搬過去住,不在家住了。”
果然,楊氏一聽見鋪子倆字,眼睛都亮了,又聽說她要搬出去,急慌慌的說道:“妹子你這是幹啥,搬出去,你一個獨身女人住在外頭,夜裡不害怕?有個啥事,也沒人照料。你就還住家裡,白天去鋪子,晚上回來,飯也是現成的,水也是現成的。咱們一家子人,還能說說家常話。房子不好,我們給你收拾!”話還沒說盡,便諂笑著問:“你說那鋪子,可是真的?啥時候開,地選好了嗎?光你們兩個,怕是不行,還要人手不?”
董香兒壓著笑,說道:“我和春嬌妹子商量了,這鋪子是肯定要開的,就是時候還沒準兒。她男人峋子也有事要幹,正忙著,騰不出手來。再有,我們倆也確實忙不過來,所以到時候打算僱個小夥計。”
楊氏連忙說道:“僱啥夥計,你大哥不就是眼前現成的人。你都能帶著老四幹買賣了,咋不能帶上你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三妹子你一碗水可得端平。咱是一家人,不比外頭僱來的人更可靠些?”
董香兒說道:“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這生意大頭的錢是人家春嬌妹子拿的,我也就是跟著她幹。硬說起來,她才是東家。”
楊氏嗨了一聲,笑道:“我還不曉得你倆?打小好的睡一個被窩,你說啥她肯定聽。”
董香兒臉上的神色漸漸凝固了,她不笑了,說道:“嫂子,這就是你的心裡話吧。你幹啥不實打實跟我說,繞這麼大個彎子?我實在不慣你這個樣子。你說咱們是一家人,那是不錯,可你瞧瞧你們待我的樣子,像一家人嗎?”
楊氏愣住了,手慢慢垂了下去,沒有言語。
董香兒又說道:“打從我回來,爹孃我就不說了,你和大哥也沒少說酸話給我聽。李家啥樣子的人家,你們心裡都清楚,嫂子你也是當媳婦的人,卻要把我往火坑裡逼。這像個一家人?”
楊氏咬著嘴不吭聲,許是理虧,又或是別的什麼,眼圈竟然紅了。
半晌,她抽了一下鼻子,將手一拍,說道:“算了,三妹子,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就說開了。其實啥也不為,我跟你又沒仇,還不都是錢鬧的!你也曉得咱家啥樣子,當初你回來,可把一家子人都嚇壞了。要是李家逼著還彩禮,那點錢早就用掉了,還上哪兒找去?打起官司來,爹孃那把老骨頭是折騰不起的,就是我和你哥,往後也沒臉出門了。後來,我瞧著你是個有本事的,那小生意做的紅火,又帶著老四一起掙錢,所以動了這個心思。你要是記恨我和你哥,那這事兒就算了,反正我也沒行下啥好給你,也不指望了。”
董香兒沒想到楊氏竟然這般爽快,看她拿了碗就要走,便說道:“嫂子,你等等,那事兒我沒說不行。”
楊氏狐疑了,停下等她說。
董香兒笑了笑:“我之前那麼說,就是心裡實在惱,但嫂子你既然說把我當一家子人,那我帶哥一起做生意也沒啥。”
楊氏疑惑著:“三妹子,你……?”
董香兒又說道:“但就是一樁,李家太不是東西了,我怕還沒等生意做起來,就被他們給拿回去。”
楊氏將手在大腿上一拍,大聲說道:“妹子你放心,李家敢來人,我第一個不答應。別說你,你大哥,老四都不會答應!爹孃有話說,等我去跟他們說。咱們董家雖不是什麼大家子,但還總有幾個親戚在!董家的女兒,沒得叫他們欺負!”
董香兒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當即一笑。姑嫂兩個說了幾句話,楊氏便拿著碗出去了,心裡樂滋滋的。
董香兒嘆了口氣,便在床邊坐了。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在她看來,有錢怕是也能讓磨推鬼。其實能有幾個真正惡到了骨子裡的人,還不都是被窮給逼的!
只要能讓孃家站在她這邊,她就不怕李家再來鬧事,又或是將她綁回去。
至於帶著董老大做生意,秦春嬌是給了她三成分子的,不行就分一成給他。她欠春嬌妹子的太多,實在不能再拖累她了。
秦春嬌回到家,才進院子就聞到了水餃子的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