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嬌這一天,只顧忙著應付這些人,鋪子裡的事情,倒是暫且擱下了。
中午,那兄弟兩個沒有回來吃飯。
秦春嬌歇了個晌覺起來,胡娘子便來報說:“老太太那邊打發人來送信,晚上和老太爺一起過來吃飯。”
秦春嬌說道:“知道了,娘還說什麼了?”
胡娘子答道:“沒別的了,就是老太太打發的人,送了一籃紅糖蒸糕來,說是府裡自己做的,叫太太留著慢慢吃。”
秦春嬌聽著,倒沒說什麼。
胡娘子看她面色淡淡,不曉得是怎麼了,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太,可還要到鋪子裡去?”
秦春嬌怔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身上乏,不去了。你叫宋青兩口子盯著,今兒務必要把架子安置好,後個兒鋪子就要開張了。”
胡娘子答應著,看她再沒吩咐,便告退出去了。
才出了二門,迎頭就見著她男人老胡,正往裡走。
她叫住他:“你幹啥去?”
老胡站住,跟他渾家說道:“我去討太太口裡的話,這不晚上老太爺老太太要過來吃飯,要不要再買點酒菜。”
胡娘子便說道:“我說,你別進去找不痛快。我瞧著,太太不自在呢。適才我跟太太說了這事兒,太太也沒別的話,想是沒啥吩咐。這廚房裡不是還放著兩罈子金華酒,還有許多大爺太太打從鄉下帶來的臘肉醃魚鹹雞啥的,晚上配幾個菜蔬,儘夠了。”
老胡應了一聲,不由疑惑道:“你說,這事兒怪不怪?大爺要當官了,這可是好事啊,太太怎麼還不高興?”
胡娘子哪裡知道,頓了頓,說道:“太太心裡想啥,那不是咱們能琢磨的。太太剛才吩咐,叫宋青家兩口子把鋪子裡的架子給安置好,後個兒鋪子就要開張了。我說你也別閒著,跟去一道幹活。別叫太太覺著,宋青兩口子比咱們勤快能幹,倒把咱倆給比下去了。”
老胡滿口答應著,連忙往鋪子裡去了。
胡娘子愣了一會兒,便去了廚房,想煮個紅糖雞蛋。
太太好似不舒坦,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日子到了。她聽大爺說起過,太太愛吃煮雞蛋,這時候煮這個是最好不過的。
其實秦春嬌的脾氣隨和,來了這些日子,他們還從沒見她發過脾氣,但卻不知為什麼,就是願意聽她的話,心甘情願對她好。
秦春嬌窩在房中床上,她知道鋪子裡的事情該去瞧瞧,晚上爹孃過來吃飯,也該去囑咐廚房做幾道菜,但她就是不想動彈。
這兩天,她身子總是懶洋洋的,卻又沒有哪裡不舒服,就只是懶怠動彈,動不動就覺得累,腰身還總是酸的厲害。
起初,她只當是夜裡易峋弄得過火了,但是連著好幾天不讓易峋碰了,還是不舒坦。
易峋本想找個大夫過來瞧瞧,但她覺得小題大做,畢竟並沒有哪裡真的不好,又一向忙著,就給擱置下來了。
想起武舉這件事,秦春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易峋考中了第一,她不是不高興,但卻有點說不出來的複雜感覺。
顯然,他籌謀這件事,不是一日兩日了。去年夏天,她就見著他在看兵法,想必從那時候起他就動了這個心思。但在她面前,他竟然一點風兒都沒透漏,甚至於兩個人成了親,她問著他,他都沒說。
他為什麼不肯告訴她呢,他們不是夫妻麼?
想著,秦春嬌心裡忽然有些酸澀。
她擦了擦眼睛,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些日子以來,她身上的小性子忽然發作起來了,經常自己跟自己鬧彆扭。雖然明知道都是些不值當的小事兒,卻又管不住自己。
過了一會兒,胡娘子便端了碗糖水過來,說道:“太太,我看你身子不爽快,煮了碗紅糖荷包蛋,你趁熱吃。”
秦春嬌懨懨的,看了一眼,那碗裡暗紅的糖水中臥著一枚圓圓的荷包蛋,甜香隨著水汽在屋中瀰漫。
這本是她最愛吃的東西,但這會兒看了,竟然一點胃口也沒有,根本吃不下。
她說道:“謝謝你費心,我不想吃。”
胡娘子急了:“太太,你中午就沒吃兩口飯,天天這麼操勞,不多吃點東西,身子是要熬不住的。”
秦春嬌心裡不想吃,但又不想她擔心,還是硬塞了下去。
一碗熱糖水下肚,精神卻還真好了些。
傍晚時候,劉氏先乘車過來了。陳長青在衙門裡還有些差事,還要再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