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無可寄,遠比那販夫走卒,更為可悲可憐。所以,我慶幸遇到了你,方能嚐遍這世間的甘甜苦辣,以致此生精彩紛呈,死而無憾啦!”
塵芳眼中一熱,臉貼向他的胸膛,聽著那強勁有力的心跳,哽咽道:“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阿九,我會一輩子記住你對我的好,他朝即便分隔天涯海角,也絕不會忘記你。”
“又說喪氣話了!”胤禟責怪道,捧起塵芳的臉,吻著她眼角的淚珠,喃喃道:“別再哭了,我的心都痛了!”
塵芳低應了聲,只覺渾身酥麻,雙臂不覺攬上胤禟的肩,纏綿悱惻起來。正當兩人情不自禁時,忽見得湖中白影掠過,唬得他們急忙分開身子。待定眼細看,卻是一隻白鷺點水飛過,不覺相視一笑,各自整理起凌亂的衣物。
“我尋思了許久,方才決定將此物送予你,做為壽禮。”塵芳自懷中的荷包內掏出一物,道:“你可否答應我,一旦戴上了,再也不摘下來?”
胤禟見她手中的玉佛分外眼熟,稍回憶了下,隨即不悅道:“這不是前些年,你生辰的時候,四哥送給你的賀禮嗎?你何時也變得這般吝嗇,這借花獻佛的東西,我可不希罕!”
“這是四哥送的賀禮,卻是不假。此物珍貴之處,這是在此。”塵芳笑道:“可今日這玉佛,卻也非昔日之玉佛了。”說著,她將玉佛的頭部輕轉了兩下,便將佛頭拔了下來。
“原來內有玄機。”胤禟頷首,見佛身內白晃晃的,不禁奇道:“怪精巧的,裡面裝得是什麼啊?”
塵芳將佛頭裝回原處,親自替胤禟掛在頸項上,素手撫摸著那冰冷的玉佛,眼中閃過一道流光,這才抬頭鄭重其事道:“這玉佛裡灌的是毒藥,見血封喉的毒藥!”
定數
康熙五十六年,秋。
這日塵芳午睡醒來,見房中只有一個小丫鬟侍候,卻不見綿凝和劍柔兩人,心裡泛疑。待用過些點心後,她便獨自在花園中散步,穿花度柳,不多時已香汗淋漓,嬌喘著來到池塘邊的花蔭下納涼。
剛到花架下,只聽得綿凝、劍柔的竊竊私語聲,正想乘機嚇唬她們,待隔籬一聽,不覺又煞住了腳步。
只聽綿凝道:“你也是個明白人,如今這般的世道,咱們躲著那些人還來不及呢,你倒好,卻越發的糾扯在一處了。”
劍柔道:“起初我也是不上心的,可是漸漸地就似著了魔一般,日裡想著他,夜裡夢著他。見不到他,整個人便懶洋洋地提不起勁,見到了他,又不覺惱恨,只恨他為何是那府中的人。”
“你呀,想當初提及他時,便咬牙切齒,可如今卻又心心念念地記掛著他。真真是一對冤孽啊!”綿凝嘆道:“格格若知道了此事,必定煩惱不已。你也知道,她對雍王爺一直有心結,你這一來,豈不是讓她左右為難。”
劍柔想了下,決然道:“我也知此事不妥,幾次想與他一刀兩斷,卻終下不了決心。前日他與我議及了提親之事,我決意不肯,他便惱了。看來還是早些了斷地好,也避免旁生枝節。”
“劍兒!”綿凝見她神容哀怨,不忍地將她摟入懷中,安撫道:“長痛不如短痛,一切都會過去的。”
“姐姐——”劍柔終於止不住落下淚來,哽咽道:“如今我總算明白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許多無可奈何之事。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我啊!”
綿凝無語,聽到了背後的動靜,趕緊回首一瞧,不覺納納道:“格格——”
塵芳自花架後走了出來,擰著眉,問道:“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劍柔嘴唇輕輕動了下,卻還是忍住不作聲。
在塵芳的直視下,綿凝只得嘆了口氣,幽幽道:“此人,格格您也見過。便是那日在湯山行宮所遇到的,雍王府的領班侍衛。”
“原來是他!”塵芳頷首,對劍柔笑道:“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丫頭,果然是有眼光。”
“格格——”劍柔擦著眼,不解地望著她。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塵芳抬手,用手絹擦著劍柔臉上的淚痕,柔聲道:“原來劍兒早已長大了,我卻一直不曾發覺。他若是真心要娶你,便讓他親自向我來提親吧。”
“不——”劍柔搖頭道:“我不嫁,我不要離開格格,我不嫁他!”
“傻丫頭,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難道真要一輩子守著我,做個老姑婆不成?”塵芳笑道:“別管他是哪個府上的人,只要是兩情相閱,天大的事我都替你擔著!”
“格格!”一旁的綿凝神色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