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他這四侄女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份。
任明堂看起來也很滿意,卻不禁想起在書房裡他們最後那一段交談。
“只有一樣,我任明堂的女婿,不能是百姓庶民。”
這句話一出口,一直鎮定從容應對自如的陸鈞終於色變。
“伯父有所不知,陸氏上輩的族長有遺訓,時值亂世,陸氏子孫,七十年之內不可入仕。”
任明堂意外又瞭然,原來陸氏子弟這些年來絕跡朝堂,竟是這麼個原委。
只是他卻並不鬆口,陸鈞神色為難,最後才請任明堂給他一些時間。
任明堂只道,“我女兒的親事不能擔擱太久。”
陸鈞低頭停頓了片刻,抬起頭時已是目光清明堅定,“必不教任大人為難,半年為期,若陸鈞不能達成任大人期望,還請另嫁。”
任明堂躊躇不決,任梨姿出嫁的日子不能再拖,任桃華的親事需得速戰速決,半年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再加上三書六聘,這一拖,準得一年,在徐相那裡不好交待。
若是別人提此要求,他必會斷然拒絕,可是這個人是陸鈞,他實在太過理想滿意,心裡幾番掂量後,就應了陸鈞所請。
雖說如此,可是作為氏族子孫違背先人遺訓,是件額外艱難的事,像陸鈞這樣的人,竟會為任桃華做到如此地步,他可不信那陸鈞能為美色所惑,他到底是猜度不出他心思。
任桃華等了一天,差芷花去瞄了不知多少回,也沒找到機會給陸鈞遞個隻字片語。
旁邊的芷花還在旁唸叨著私相授受的不宜。
第二天一大早,她向盧氏請安回院,進院子卻差點撞上一個小廝。
那小廝往她手裡塞了一個紙條,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愣了一下,回房展開,那紙條上寫著寥寥幾字。
未時初刻,長平巷。
筆跡疏逸圓潤,如風泊鸞飄,署了一個鈞字。
陸鈞?
她問了芷花,芷花卻道那陸鈞身邊始終有人,她也沒遞上話。
去還是不去?
這上面也沒寫哪一天,她一猶豫,一天就過去了。
第二天下午,她跟盧氏說要去買紙筆,藉口便出了任府。
長平巷在城西的一大片宅子中間,人跡罕至,長長的一條狹窄的巷子裡,只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她剛入了巷子,陸鈞就從馬車上下了來。
他在離她約三尺處站定。
“你找我何事?”她問。
陸鈞微笑,反問道,“難道不是你找我?”
任桃華回頭看了眼芷花,芷花搖搖頭,她索性也不猜度陸鈞如何知曉,直截了當的問他為何向她提親。
陸鈞看著她不語,漆黑的眼眸似繁星春水,靜謐流彩。
陸鈞盯了她一會兒,她被看得不自在,有些羞惱。
這時陸鈞不答反問,“你說呢?”
任桃華沒有答案。
她當然不會自作多情以為他是心悅於她,當年他們相處了沒有幾日,而且一個傷痕累累面具全非,一個尚在稚齡,回溯點滴往事,她半點也沒揣摩出其中的情愫來。
她思來想去,始作甬者還是那塊不冀而飛的玉佩。
她誠懇又歉意的對陸鈞說,不是騙他,玉佩真的是弄丟了,便是娶了她也沒用,倒不如他提出一個補償的方案。
她費了許多口舌,可是陸鈞看起來還是不為所動。
任桃華覺得和陸鈞說話很累,她猜不到他的心思。她其實心灰意冷,任明堂盧氏把她嫁給誰她都無所謂,到哪不是過日子,可是陸鈞不行,不只因為他們是舊識,而且,她有種預感,她嫁了陸鈞,怕是沒法子如願以償的過自已清靜的小日子,再者,任明堂把她當黃花大姑娘嫁出去,這麼騙陸鈞,她於心不忍,以陸鈞的條件,配得起任何一個冰清玉潔的豪門貴女,而不是她這個再醮之婦。
芷花在後面喚著她,示意時侯不早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裴大哥,我對你實話說了吧,其實我配不上你,……我早已失貞。”
陸鈞始終面色平靜的聽著,她丟擲了這個大的炸雷,他也沒有變色,只是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輕輕吐出兩個字,“無妨。”
任桃華被這兩個字給驚到了,後來的事就記不太清楚了,陸鈞說了許多話,好象是說以後要帶她去錢塘看海潮,去觀音禪寺還願,去天目山爬山,她別的也沒記得,只覺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