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沉淪。後來鬥爭一波三折,顧不上找我了,無所事事,枯寂生活在這小天地裡,寂寞卻揮之不去,雖噤口不言,一種柔腸思鄉懷舊之情油然而生,離家大半生,一股鄉愁溢漫心頭,老父當年送別時不算苛求的話,言猶在耳,冀盼的目光,總在眼前晃動,區區千里,來不得回家省親,臨終都未能見上慈父一面,慰藉老人思女之情,已成憾事,每每想起,揪心般長夜難眠,只能在追思逝去歲月中回味,唯有脈搏撞擊神經的煎熬。”說著,已是淚珠雙流。她稍平靜了下,激昂地:“不就是為儘快建設好匯江,不負林飛團長臨別厚望?夢中都見到渠水縱橫,阡陌成行,稻花飄香,似江南水鄉,勾起胸中漣漪。趁年華未逝,當有所為,一種緊迫感驅使著,每時每刻都在調配、比較、回味,不能再荒廢時日,要在特殊環境下為描繪祖國山河盡綿薄之力,逆境是學校,厄運是老師,只要還有口氣,決不輕言放棄,有一線希望,就要向困難挑戰,憂勞可以興幫,逸豫足以亡身,不能、也不想等閒度日,翹首其成,便克紹箕裘,盡我所能,為這一天到來,做些準備。想到這裡,對外部世界鬧哄哄、亂糟糟,似置身其外,有種重返自然、迴歸寧靜心態。我堅信,貧窮,決不是革命代名詞,祖國要強盛,人民要富裕,是幾代人流血犧牲為之奮鬥目標,絕不能苟安,獨善其身。國家,總有平靜的一天,建設時日。打砸搶鬥批所謂革命,是對歷史扭曲與嘲弄,雖夜幕沉沉,前途渺茫,自信曙光終會到來。雖沒有安謐、恬靜、快活、自由自在工作條件,上蒼給我太多磨礪,也是對自己意志錘鍊。萬一這一天等不到,或垂垂老矣,下一代也有個接力棒,對水電局章勇、馬其一批技術骨幹,甚或廣大職工,還是信賴的,讓張軍弟暗將他們找來,因苟仁重又爬上局革委寶座,同志們想不通,認為我的絕境是苟仁這個內奸策劃的,不給他幹。我說,苟仁只不過是賴青棋盤上無足輕重小卒,大不了是狂吠的一條狗,尸位素餐,替別人爭食版圖的小夥伴,我們為了匯江幾百萬農民,每每憶及他們靠天等雨,一臉無奈,作為水電戰線上一員,有種良心上內疚和負罪感,他們奉獻給我們的糧食,是幹、飽、淨,不少農民,因多年*,水利設施又跟不上,還處於糠菜半年糧境況。同志們終於想通……”
嚴忠傾聽著一箇中華兒女對祖國深蘊情感,心裡說不出激動與敬佩,不知是誰講過這麼句: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眼前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肖冰,是多麼堅強和無畏!看來,苦難,對有志者是塊墊腳石,對忠於事業者,是一筆財富,對弱者卻是萬丈深淵。她晶瑩剔透赤子之心,一覽無餘,在險惡逆境中不低頭的倔強與執著追求,不正象林飛所講,他的部下一個個都是棒砸拳腳話民意,掛牌遊街觀世風,絕不向惡勢力低頭,更證實了此話之意?
嚴忠沉思少傾,面對那捆用心血換來彌足珍貴材料,毅然說:“肖冰同志,這資料太重要、也太及時,雖養在深閨人未知,你辦了件常人難以想象的大事。人心思定,國家要建設,農民在我國是主流,還佔有大半壁江山,農村要想富,除黨的政策外,水利、電力怕是首要問題,看來,揭批查(58)一旦結束,工農業改革——亦可說革命,黨中央會馬上擺到首要位置,煩你先儲存好,解鈴還需繫鈴人,此項重任,怕得落到你身上。”
肖冰一聲長嘆:“年華易逝,眨眼十載,時過境遷,往事一去悠悠,怕難當此任了。”
嚴忠清楚她多年苦衷,身上揹著沉重十字架,夫離子失之煎熬,她是用淚水,不,可說是用血勾畫出匯江未來藍圖,其心其志,多麼高尚和可貴!和賴青之流相比,一個重如泰山,明若日月,一個不如鴻毛,晦若鬼火。為溶化和彌合她心中殘冰與傷痕,又恢復了豁達神態:“敢在我面前賣老?怕當我小妹還得往後排呢。”
一下把肖冰、張軍逗樂了。
嚴忠說:“同志們都回來了,十年聚散,劫後餘生,先聚聚,關於工作,先向二位吹吹風,省城新領導班子已組成,我已寫了報告,為抓好揭批查,翻開匯江新一頁,必須建立強有力領導核心,統領群眾向新的目標進軍。”
不久,嚴忠召開了市直及所屬市縣有關幹部會議。會上,代宣了省裡任命匯江市核心領導小組成員,並宣告:隨著揭批查深入和*與法制進一步完善,將重新組建各級黨、政領導班子。
核心小組組長:張偉。
核心小組副組長:彭劍、嶽萍、肖冰、田光、淑菲、張軍。
核心小組成員:王堅,分管組織戰線;亞男,負責宣傳口;秋菊,任綜合組組長;周正,分管文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