撣衣襬要離開。及至門口,身後突然傳來靈兒幽幽低沉沙啞的聲音,“六皇叔真的相信靈兒是那種禍國殃民之人,天澈是那種不分忠奸不明是非的無知小人麼?”
風南禮腳步微頓,“不需本王相信,事實擺在眼前。”
“怎樣的事實擺在眼前?”靈兒抬眸挑釁一般地盯著風南禮,“王爺請召回京與陸王府小郡主完婚,卻隨行引帶十萬鐵甲進京,十萬駐守城西;皇上病重昏迷,王爺帶兵日夜巡守皇宮,與其是保護皇上,倒不如說是為了隔離皇上。敢問王爺,您說的是這樣的事實麼?”
風南禮微微眯眸,豁然回頭,一雙眼冰冷得比刀還利。靈兒暗自打了個哆嗦,卻依舊氣色不讓,反而掀開被子,赤足下地,與風南禮正視,“如今人人都說你六王爺力挽狂瀾,粉碎太子陰謀,是南月國的大英雄,可就算天下人都將你捧到天上去,你也休想叫靈兒心服!”
那小宮女見靈兒與風南禮之間劍拔弩張,早嚇得遠遠躲在角落,見靈兒如此單衣下地,雖然擔心,但也不敢上前幫她添衣。
風南禮見靈兒氣勢強大,也上前幾步。他高靈兒整整一個腦袋,這番並立,將靈兒嬌小的身體完全擋住,“本王不需你心服。你巧言惑主,乃南月罪人。等監國太子即位之日,就是你殞首之時。屆時以你之血,祭南月之新國,警往後之宗主。不會有人問你意見,你只需記得,你如今活著,就是為了死!”
“哼!”靈兒冷笑一聲,“果然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王爺,您如果一開始就這個態度,豈非省了靈兒諸多逆言?”
風南禮一愣,靈兒一個燦爛的笑容,轉身重新回到床上,裹著被子又是瘋狂一陣噴嚏。那小宮女方才敢上來,再幫她換張帕子。
風南禮站在原地看她,半晌再沒有任何言語,也不著急離開。
靈兒抱著被子卻是千頭萬緒。
她無法搞清楚風南禮的態度,他看起來是真的為南月國好,可是,他與風天澄勾結毒害皇上又是真。明明害天澈身敗名裂無家可歸的有他一大份,他卻心疼天澈因她落此地步;明明害風南齊病重南月國混亂幾乎是他一手操辦,他卻反以功臣自居,自認挽救南月國於生死存亡之地。他一方面明明恨她恨得要死,一方面卻又承認她是他侄媳婦兒。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當初在木葉城,快靈閣的資料記錄天下之事,對南月國的歷史以及這幾個皇子她也有過了解。風南禮,為人剛正,鐵律嚴明,驍勇善戰,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才。南齊即位,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他自動請纓掃定西南,從此據守南月國西南大幅領土,無數次阻止西面尼西與南面米那國的進犯,固守三國交界之處。南月國多年的太平盛世,他功高至偉。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如今卻與風天澄勾結,毒害皇上,陷害太子,將南月國逼至危急。到底是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心為國的他叛逆國家,做出如此天理不容法理可誅之事?
風南禮前腳剛走,風天澄後腳就進來了。金冠束髮,紫金的長袍襯得高貴霸氣,卻掩蓋不住那骨子裡的猥瑣小人。
靈兒在心裡暗自下評。
風天澄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聽說六皇叔來看你了?”
靈兒白了他一眼,躺□子面朝裡面睡去,擺明了拒不接待。
風天澄也不計較,“聽說你罵了六皇叔一頓?”
靈兒蒙起被子不理他。風天澄笑道,“你可真是有膽?你以為你使出激將法六皇叔就會放過你?識趣點提醒你,六皇叔沙場征戰多年,軍令如山是他的座右銘,他最聽不得的就是逆言反語,你若識趣,就不要惹他,否則,本宮可不能保證你的下場能比陸靜琪好。”
陸靜琪?
靈兒豁然起身,“她怎麼了?”
“她?”風天澄故作不知,“哪個她?”
“就是陸靜琪呀。她拒婚了,是不是?”
風天澄揚眉不置可否,在靈兒的追問之下,方才一字一句面無表情道,“不,她拒的,不是婚,是軍令!”
“那……”靈兒消化了好久方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風南禮怎麼處置她?”
風天澄扯個笑臉,“你剛剛不是問過六皇叔,違抗軍令者,當作何處置?”
違抗軍令者,斬。這是他說的,毫不猶豫。
“她……她可是他的未婚妻,智囊王府的小郡主。”
“軍令無關人情,六皇叔就是這麼一個人,所以,本宮勸你別在六皇叔身上打主意,本宮留你在此,不過就是關關你,但你若是惹惱了六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