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不時探過身去與其交談。如此情景也很快勾起了眾王公大臣的好奇心,雖然莫雲笙反應淡淡,可皇上並不在乎自己接二連三碰軟釘子;再看右相方少涯依舊神情平靜,與旁人談笑自若,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陸嘯聽著身邊同僚的竊竊私語,不禁皺起了眉。
他無法知道莫雲笙的近況,無法知道少年為何如此憔悴,無法知道容熙與少年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遠離皇宮,遠離朝堂的他,對這一切都毫不知情,也無法從任何渠道得到資訊。認識到這一點,男人只覺得自己的心情越發壞了起來。
陸嘯長年領兵在外,與朝中大臣並算不上有多熟悉;他性格沉默冷淡,再加上世襲侯爵之位,其母乃先帝長女,當今聖上親姊,地位尊崇;因此也並無多少人敢與他交友。眼下他又是貶謫之身,便更無人接近。待到容熙宣佈眾卿不必拘束,可放縱開懷之後,朝臣們也漸漸湊作小堆,年輕將軍的身旁很快空出一大片地方來。陸嘯心中煩躁,卻無法令自己轉移心思,只得一個勁兒的喝悶酒,很快案上便擺出一溜小酒壺來。
這宮中御酒自是極好,然而後勁十足,小酌倒是無妨,若是多飲
,必定醉倒。雖說軍中人酒量都大,但陸嘯喝了這許多之後,也覺得酒意有些上頭,眼前景物都有些飄忽。
大醉又何妨?左右他酒品極好,醉了也不過是酣睡一場,總好過醒著多出這般莫名心思。陸嘯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伸手又撈過宮女已放在一旁的酒壺,剛要向杯中傾倒,動作卻是一僵。
莫雲笙,在看著他。
陸嘯猛地抬起頭來,恰好捕捉住那人視線。少年似乎有些慌亂,很快移開目光,垂下眼。見他如此,陸嘯只覺得心中的那陣煩躁驀地膨脹了起來,連喝酒都失去了興致。
此時已是酒過三巡,大臣之中已有不少人三兩作伴前去御花園賞遊風景。陸嘯不願再坐在原地,便也起身離席。
在御花園中逛了幾圈,被微涼的風吹了吹,總算把酒意稍稍壓下,頭腦也清醒了些。不遠處站著幾個文臣,興致勃發吟詩作賦;陸嘯平生僅讀過兵書,只覺得那文縐縐的風花雪月無趣之極。
眼見那邊人越聚越多,竟有久談不散的趨勢。陸嘯無心待在此處,暗想不若回去涼閣,尋個由頭向容熙早早告辭回府。他本就不喜這種宴會,如今更是盼望著能眼不見為淨,哪怕回去逗逗錦兒,也好過在這裡幹挪時間。至於會不會掃皇上興致,勇烈侯此時已顧不得這些。
他心中剛剛打定主意,卻聽見身後有腳步傳來,在離他幾步處站定。將欲回頭,卻聽對方開口,正是想要避開的那人聲音:“陸將軍,多日未見。”
☆、第二十一章 捫心
陸嘯回身看去,正是莫雲笙站在他身後。
兩個月不見少年的個子竟是又長了些許,越發高挑,可也越發顯得清瘦起來。他形容雖然憔悴,但眉目間卻再不見往日在玄韜軍中時,那股生澀的、不能完全隱藏好的敵意和戒備,而是帶著成熟之後特有的沉靜和穩重。然而這樣的改變並不能讓陸嘯產生任何高興的情緒,他知道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莫雲笙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變化。心思百轉千回,但男人終究只能一抱拳道:“莫公子。”
莫雲笙點頭:“一別數月,將軍身體可是已經康復?”
“如今每日清閒家中,並無可操勞之事,傷勢早已痊癒,謝莫公子關心。”
“將軍驍勇善戰,又是忠臣良將,皇上自然不會自斷臂膀。”出乎陸嘯意料的是,莫雲笙竟然開口安慰他,“此番不過是迫於情勢,只要尋到了機會,皇上自然會重新啟用將軍,將軍無需太過介懷。”
“承莫公子吉言。”壓下心中疑惑,陸嘯淡淡謝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多是莫雲笙在問,陸嘯在答。欣喜於對方與自己相談的同時,男人不僅越發奇怪,原本應是對自己厭惡至極的莫雲笙為何如今卻是和顏悅色。他原本便不是善談之人,更無閒話家常的經驗,每每將事情說得言簡意賅了無生趣;然而少年卻似是很認真地在聽著。
看著莫雲笙因為自己數說錦兒的趣事而嘴角微微翹起,蒼白的臉頰都添了一抹亮色,陸嘯心中驀地一動。被涼風壓下的酒意似乎又湧上頭來,他竟是有些著魔般地,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莫雲笙瞧見陸嘯眸中漸漸翻湧起比那一日在帥帳之內更加濃烈的情緒,閉上了雙眼,睫毛卻因為主人的緊張而輕顫著。。這般等了許久,卻並未迎來意料之中應該降臨的那個吻,一片靜默之後卻聽見那人有些急促地後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