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睡意猶足,又用袖子壓住一個呵欠,起身道:&ldo;先生,我告退了。&rdo;白澤帝君搖了搖頭:&ldo;等一下。&rdo;他將琉璃盒放在書案上,慢慢開啟,裡面是一張血紅豔麗的羽毛緞,正是玄乙十幾天前jiāo的功課。&ldo;杜鵑血紅羽毛緞需要吉光之羽。&rdo;白澤帝君的手指點在那些絲絲縷縷彷彿仍未gān涸的杜鵑血上,&ldo;這幅羽毛緞是紫元織的,她府上沒有如此珍稀的東西,你從何處得來?&rdo;當然是從天宮馬廄裡偷的。玄乙淡道:&ldo;先生布置了功課,弟子們竭力完成便好了,不必問出處罷。&rdo;白澤帝君神qg凝重:&ldo;三個多月前,天宮馬廄養的吉光shou羽毛被偷偷切了一把,此案始終懸而未破,直到前幾日扶蒼親自去天帝面前請罪,認下了罪名。天帝網開一面沒有對外透露是他下的手,但刑罰難免,他須得受一個月的荊棘刑罰。你們膽子實在太大,居然敢偷天宮裡的東西。&rdo; 荊棘刑罰?聽起來好像很痛的樣子。玄乙眉頭一皺,冷道:&ldo;先生若有心,又何必佈置這樣的功課?&rdo;白澤帝君被她說的啞口無言,他是忙得一肚子邪火,只匆匆寫下了最想要的五十件寶貝,倒還真沒想那麼多,何況主要目的不過為了開拓他們眼界,如果拿不到,他也不會真罰弟子們抄書一百遍。實在沒料到座下兩個小弟子這樣膽大包天,他也不知是驚還是駭。白澤帝君將琉璃盒蓋上,夾在胳膊下面,神色嚴肅:&ldo;此事因本座而起,本座須得去青帝宮給個jiāo代,扶蒼也是因你受罰,你同本座一起罷。&rdo;☆、 慰我彷徨(上)時近初夏,太山頂幾乎每日都要落一場雨,暮冬時節枯萎的枝葉都已變得青翠yu滴,放眼望去,澄江湖猶如被包圍在深綠翡翠中的一汪水晶,清可見底。早上方下了一個時辰的急雨,湖畔還有些溼,青帝垂在泥土上的衣襬被浸溼一塊,他渾然不覺,雙目盯著微微顫動的魚竿,算準時機將竿一收,果然鉤上掛了一尾肥大的鰱魚。午後陽光太過刺眼,他戴上斗笠,方將那亂蹦亂跳的鰱魚丟回湖中,卻聽身後神官腳步匆忙湊至近前,輕聲道:&ldo;陛下,白澤帝君與燭y氏公主來訪。&rdo;青帝眸光閃動,低頭沉思了片刻,摘下斗笠起身道:&ldo;迎入前廳罷。&rdo;他換了身正式衣裳,行至前廳,目光先落在燭y氏小公主身上,她似是百無聊賴般低頭默然捏著手裡的燭y白雪。一旁白澤帝君小小的身體坐在高大的椅子裡,神qg嚴肅地盯著手裡的琉璃盒,不知思忖什麼。青帝迎上前行禮含笑道:&ldo;白澤帝君,公主,有失遠迎,請見諒。&rdo;白澤帝君並不與他過多客套,開門見山道:&ldo;青帝陛下,扶蒼切了吉光之羽一事,究其緣故,乃是本座佈置的功課,他因此受罰,本座亦不可推卸責任。今日本座前來,一是為了將這杜鵑血紅羽毛緞請青帝陛下過目,明日本座便將它送jiāo天宮;二來則是為了解開扶蒼的荊棘之刑,還請陛下將扶蒼喚出。&rdo;青帝接過那琉璃盒,見羽毛緞上絲絲縷縷的鮮血,便有些失笑。白澤帝君的怪癖是越發的怪了,這血淋淋的東西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美麗之處。他停了片刻,端起玉茶杯chui去碧綠的葉片,卻道:&ldo;白澤帝君,功課是功課,竊取是竊取,兩回事。扶蒼受罰是他自己行事的後果,他理應承擔責任,何況他也是自願,帝君不必自責。再說,他也不好出來,想必此時荊棘術正發作,不便動彈。&rdo;玄乙手裡的白雪&ldo;撲&rdo;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慢慢撿起來,用指尖將浮灰撣去。青帝又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禁嘆了一聲。當日天帝牽線燭y氏,他沒有反對,大抵是出於一種想看扶蒼會怎樣應對的心態,他並沒有抱可以就此訂下婚約的想法,華胥氏青帝獨子娶妻,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扶蒼那次從花皇仙島回來後臉色便一直不好,想必被氣了一通,隨即拜師白澤帝君,又同小公主撞在一處,自那之後,他就變了。他一向冰冷而jg致,猶如不可褻玩的瓷器,對旁人不過問,有時候對自己也不過問,所以那天他以三局兩勝這種爭勝方式來請自己邀望舒出山,青帝心中的訝異可謂巨大。再之後劍道覺醒,他失禮怠慢客人,消失了一下午,乃至如今偷取吉光之羽,似乎都是順理成章之事,他確實有這個膽子,而淡漠的背後是一路掙扎至今的直率。從頭到尾,都是因為這個燭y氏的小公主。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綠荷衣,長長的披帛墜在裙邊,襯得她像是白玉雕鑿出的,果然賞心悅目。難道扶蒼是因著這份美色?他的孩子,究竟為了什麼?青帝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