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待遇不同,早已賜了坐,甚至每人手裡還捧著一盞茶水,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眼中帶笑,有的面色肅穆,又是一幅眾生相。
翰林們向天子行了禮,朱厚照卻像是沒有睡醒一樣,他昨夜確實是沒怎麼睡,自聽了母后的一番話後,他仔細一琢磨,也猛地醒悟,自己怎麼就著了朱德海的道了呢?
雖然他自入主紫禁城以來,已經被明槍暗箭捅過無數次,可是他依然還是自視甚高的,自覺得自己智商遠高於人,至少玩不過諸位師傅,總能把其他人踩得死死吧。
結果……他失眠了,讀過書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啊。
他既為葉春秋擔心,也為朱德海的行為憤慨,他不像他爹,他更願意效仿自己的老祖宗洪武皇帝,之所以他沒有拎著一把菜刀來幹一票大的,絕對不會是因為他的良心發現,而是他不敢。
哎……朱厚照很同情地看了人群中不起眼的葉春秋一眼,只是懶洋洋地道;“平身。”
朱德海帶著微笑出班,拱手道:“陛下,今日筳講,陛下想聽什麼?”
朱厚照打了個哈哈,道:“管仲論吧。”
又是管仲論。
翰林們苦笑不得,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總感覺皇帝老子在耍猴啊。
反倒是劉健和謝遷的眼眸裡透著嘉許,他們不知道朱厚照的所謂筳講永遠是管仲論,只是覺得管仲論有別於那些尋常意義的四書五經,這是經世之道,是真正治天下的學問啊。
(未完待續。)
第四百八十七章:絕對是個坑(第四更)
幾位閣此時心裡想得很簡單,陛下慧眼如炬,居然還知道管仲論,嗯……可見即便再糟糕的天子,也有其可取之處的。
朱德海今兒興致高漲,便道:“那麼容請臣來筳講,陛下靜聽。”
他今日親自出馬,也是想熱熱身的意思,待會兒才是重頭戲呢:“管仲相威公,霸諸侯,攘狄夷,終其身齊國富強……”
朱德海講起來,水平顯然比上一次的何茂不知高了多少去,娓娓動聽,時而聲音高亢,時而音色低沉,有時搖頭晃腦,竟還帶著純正官話的調子,使人聽著……反正朱厚照又想睡覺。
眾翰林們一個個面色肅穆,個個洗耳恭聽的樣子。
反而坐在一邊的劉健輕輕呷了口茶,眼睛看向朱德海,朱德海的把戲,他怎麼看不透?不過他這樣主持大局的人,其實不會在乎一個翰林是否能入宮待詔,這畢竟只是小事,葉春秋能煉藥,到哪兒都能煉。
李東陽反而來了很大的興致,他對葉春秋有些耳聞,都說此人才高八斗,他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這盛名之下的葉春秋,到底有多少斤兩。
謝遷陰沉著臉,只是抿嘴不語。
焦芳則是神色從容地看著葉春秋,若有所思。
朱厚照好不容易堐到筳講結束,才打起了精神道:“講完了嗎?很好,嗯,好得很哪,噢,朕想起一件事了,朱學士不是舉薦葉春秋入宮待詔?難得你這樣看得起他,不過按照規矩,理應考校一下對不對?今兒恰好筳講,朕也已開了口,既然如此,那麼……就開始吧。”
朱德海抿唇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臣……遵旨。”
朱厚照本來沒什麼信心,可是想到葉春秋的本事,現在又多了幾分期待:“葉春秋,你出來。”
葉春秋便站出了班,行禮道:“臣在。”
朱厚照道:“開始吧。”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只關注在了朱德海和葉春秋身上。
朱德海只是平淡地道:“葉春秋,你的八股文,老夫是看過的,篇篇都是佳作,連老夫也是甘拜下風。”
他說到這裡,竟無人覺得朱德海的話有什麼違和感。
論起八股文,這葉春秋簡直就是考霸中的考霸,今兒殿上的人,確實沒一個和葉春秋相比的資格。
葉春秋便朝朱德海作揖:“下官慚愧。”
輕描淡寫,舉重若輕,又顯得不卑不亢,沒有得意洋洋,但是也絕不會顯得他太自甘作踐,這個少年表現出來的安詳神態,讓人心裡暗暗叫好。
朱德海便又笑道:“至於詩詞,終究只是雜學,老夫既然要考校,還是考校經史吧。”
八股是不能考的,考了就是放水,詩詞歌賦,這葉春秋的戰鬥力也是爆表,不過……要考校經史,許多人不以為然了,但凡是八股文和詩詞作得好的,有哪個經史不厲害?考校經史,這分明就是走個形式和過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