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軍佈置地妥妥當當,葭州城的一些豪紳們,則是暗流湧動。
劉大福是葭州城有名的豪紳,家有良田千頃,更是經營糧食生意,趁著災荒大賺特賺,攢下偌大一份家業。
流匪進城,他比誰都著急。除了擔心自己的身家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城破的時候,葭州千總牛得水竟然來到他家裡,說要暫時躲避。
劉大福心中的為難,那就不必說了
關於這股流匪凌家軍,他是聽說過的,據說這股流匪不同於別家,竟然頗有些王者之師的氣度,普通百姓、豪強士紳,只要不跟他們作對的,一般都不會遭到牽連。
雖然白天的時候劉家迫於無奈,也曾經派出民壯上城助守,但想來凌家軍總不會因此要了他們全家的命,頂多是把家產沒收而已。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更何況,他已經把金銀細軟收拾了大半,掩埋起來了;還有千頃良田,等朝廷收復城池之後,總還是自己的。
損失的,就是糧店中囤積的數千石糧食,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可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沒想到牛千總竟然會投靠到自己家。
你說要是接收了他?萬一凌家軍查出來,那可就糟糕了。不接收?朝廷大軍遲早打回來,到時候自己又是一個通匪的罪過了。
劉大福左右為難。
現在,兩人正在一個偏房中密議。
“牛大人,我看這凌家軍好像沒有傳言中那麼可怕啊您看他們進城之後,一直在努力約束手下,並沒有燒殺擄掠。大街上還有個什麼執法隊來回巡邏,我可是親眼看到一個趁火打劫的痞子被砍死啊”劉大福低聲說道。
“哼”牛得水冷哼一聲,“怎麼著?聽劉員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跟流匪合作了?”
“不不不瞧牛大人您說的,我堂堂慈善人家,怎麼都不屑與跟流匪合作。只是,咱們這不是權宜之計嗎?眼下流匪勢大,我們卻也沒有必要跟他們死磕啊先按照他們要求的來,委曲求全,等朝廷天兵到來,收服城池之後,又是你我的天下啊”劉大福說道。
“那好啊劉員外可以將本官綁了,送給那凌家軍。有了偌大一份功勞,說不定他們不但不沒收你的家產,還會獎賞給你不少銀子呢”牛得水冷冷道。
“小的不敢”劉大福趕緊說道,“這流匪只是一時得勢,朝廷大軍遲早打回來,小的又豈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
“明白這些就行本官可以偷偷告訴你,兵部侍郎洪承疇大人協助楊總督來陝北剿匪,他的大軍現在就駐紮在高家堡東部一帶,距離我們葭州不過百里。只要他聽到葭州失陷的訊息,必定過來馳援。如此距離,一日可至。以洪大人精銳之師,剿滅流匪如翻手般容易。到時候,那些瞎了眼幫助流匪的人,必定會被帶上通匪的帽子,不但自己身死,子子孫孫也都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牛得水語帶威脅。
“是是是”劉大福擦了擦汗。
“更何況,你以為凌家軍真就像他們說的那麼好嗎?哼你說他們破城為了什麼?難道真會如他們所說,是為了替自己的弟兄報仇?那可真是太兒戲了”牛得水繼續說道,“現在城破,那些窮棒子們都沒什麼但像劉員外您這樣的豪紳,恐怕就要糟糕了。”
牛得水說到這兒稍微一頓,接著道:
“他們今天不動手,是因為破城之後天色已晚,不好行事。待到明天天亮,你再看,他們絕對放不過你們這些豪紳。碎金鎮就是明擺著的例子啊你看碎金鎮的豪紳,哪家不是被洗劫一空?對於咱們來說,錢財就是性命,這沒了錢財,空留咱們一條命,又有什麼用了?”
牛得水這一番話,算是說到了劉大福的心中,想想可能被凌家軍沒收的那數千近萬石糧食,劉大福就是一陣陣的心疼。
牛得水看看自己所說的話見效,接著丟擲了自己的目的:
“當然了,如果劉員外願意助本官一臂之力,讓本官逃出葭州城的話,失去的這一切都將不成問題。”
“這個……”劉大福猶豫了。失去財產固然讓人心疼,但相比於性命來說,他覺得這也不算什麼了。更何況,財產也不會全都丟了……
“怎麼?劉員外不願意幫助朝廷對付流匪?”牛得水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
“不不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流匪勢大,在全城宵禁,任何人不得上街,小的就算是有心相幫,恐怕也是無力迴天啊”劉大福斟酌著說道。
“呵呵呵,劉員外過謙了。別人不知道你劉大福,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