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他的面子,二則總算和他賠個禮兒。只要他面上過得去,自然也就罷了。”康中丞道:“這個主意雖然不錯,卻派那一個去說呢?要是派個不會說話的人去,萬一個說僵了,更不好。”說著,想了一想,便對康姑太太說道:“這個媒人,本來是你們二位做的,只好請你們兩位去走一趟的了。”康姑太太聽了,義不容辭,只得點頭應允。
康中丞道:“要去這個時候就去。要是遲到明天,他們那裡有人先來說話,我們這邊的話兒就難講了。”康姑太太聽了,便走回自己房間去打扮了一回,兩個人坐著馬車,去了多時方才回來。
康中丞見他們來了,分外關心,連忙問他們怎麼樣。康姑太太笑道:“費了我們兩個人許多唇舌,他們方才沒有話說。只說留他在家裡頭住上幾日,再打發他回來。”康中丞聽了,便立起身來,朝著他們兩個深深打了一拱,口中說道:“一切費心得狠。”康大姑太太和康二姑太太見了康中丞這般形景,忍不住“格格”的笑,還了一個萬福道:“我們自己人,還說這個麼!”說著坐了一回,便都走了出去。
康中丞見房裡頭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少不得要在大姨太太面前做個矮人,陪個不是。大姨太太起先背過臉去,不肯理他。康中丞左打一拱,右打一拱的,口中說了許多軟話,方才把大姨太太的氣騙了下來,“嗤”的笑了一聲道:“你不用在我面前做這般的腔調。我不是喜歡這個樣兒的!”康中丞見他笑了,心上方才高興,便想出許多說話來騙他。
大姨太太見他這樣的陪小心,便故意問他道:“你不要對著我花言巧語,你只和我實說,你和他究竟上過手沒有?”康中丞也故意裝糊塗道:“你問的那一個?
什麼上手不上手?“大姨太太冷笑一聲,又咬著牙齒把一個指頭用力在康中丞頭上點了一點道:”你還要和我裝糊塗!難道今天我看得這樣的明明白白,你還要假裝乾淨麼?“康中丞也笑道:”你要說出究竟是那一個來,也好叫我自己心中明白。
你如今只是含著皮、包著骨頭的不肯說出來,叫我那裡想得到呢?“大姨太太聽了,氣得把頸項一扭,別轉頭去,口中說道:”你不肯和我講,你就賭個氣兒,從此以後不要和我講一句話!那一個再要和我講話的,便是個沒志氣的畜生!“
康中丞見他又生了氣,便連忙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般的會生氣。和你說一句頑話,你就當起真來。老實和你講罷,我和他雖然彼此有些意思,只不過大家講幾句笑話罷了,實在沒有別的事情。你不相信,咒都可以賭得的。”大姨太太聽了,知道不是假話,便道:“還說是世代鄉紳的千金小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以後看他把臉放在什麼地方去!我們堂子出身的人,只要嫁了人,倒是規規矩矩的,也沒有他這般輕賤。”康中丞連忙朝他搖手道:“和你說了,你又這般混鬧。請你少說幾句,留我點兒面子罷!”大姨太太聽了,停了一回道:“原來你也知道要面子的麼?如今第二個新媳婦差不多又要進門了,你再去扒灰去罷!”急得康中丞擺手頓足的道:“叫你少說兩句,你越發說出好聽的來了!”正是:
河水新臺之詠,老子風流;牆茨中薦之羞,佳人難得。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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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回 鬧花廳白晝敦倫 闖深閨黃昏驚夢
且說大姨太太自從和康中丞鬧了一回之後,康中丞陪了無數的小心,認了許多的不是,方才夫婦如初。康中丞也忙忙碌碌的打點要和第三個兒子娶媳婦。
原來康中丞只生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女兒到八九歲上就一病死了,如今只存兩個兒子。第二個兒子娶了媳婦,已經過了幾年,現在第三個兒子也長成了,便和他擇日迎親。裡頭的事情,都是大姨太太一個人料理。但是大姨太太本來是個堂子出身的倌人,嫁娶的規矩那裡懂得,只得請了兩位姑太太來幫忙。外頭的事情,自有那一班走狗和他料理。
鬧了幾天,到了吉期。康公館裡頭擺設得綠舞紅飛,花團錦簇,真個是笙歌匝地,燈火連雲,堂開玳瑁之筵,褥隱芙蓉之繡。那些官場商界的客人,紛紛擾擾的往來不絕。一回吉期已到,一乘花轎,幾對儀仗,把新媳婦娶了過來。一切坐床撒帳、交拜廟見的這些禮節,料想看官們也都懂得,用不著在下做書的來鋪排。
只說康中丞見了這位新娶的媳婦,丰神活潑,體態嬌嬈,比那位二少奶奶還要勝過幾分;更兼性情寬厚,待人和氣。真個是俊眼乍回,春雲偷展,朱唇未啟,巧笑先聞。康中丞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