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嬰默默地望著他。良久。她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在他的唇片上印了一個吻。雖然是蒼白乾裂的,然而他的唇依舊清涼柔軟得如同春夜的井水。在他備受疼痛折磨的時刻,她是那樣希望能夠替他承受。是因為他在車禍中保護了她嗎?這些疼痛也許原本是應該由她來承擔的。心臟緊縮起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純潔甜美如少女般的粉紅薔薇,她的眼神又逐漸冰冷。手指撫上額角,那裡有一道長長的微凸的疤痕,漆黑的深夜,薔薇花綻放的第一夜,漫天的血紅,手指緩緩摸著那道傷痕,她的心終於變回冰冷如鐵。接下來的幾天,葉嬰更加小心翼翼、慎言慎行。大少的回來如同一閃而過的幻影,葉嬰再沒有見過他或是森明美。謝華菱來看望越瑄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每次出現,面容中總是有幾分隱忍不住的焦慮。彷彿有什麼正在發生。但葉嬰並不瞭解。隨著越瑄的身體逐漸恢復,謝浦不再像以前那樣口述檔案,而是直接將相關內容呈給越瑄翻閱。落地窗外的粉紅薔薇依舊是盛放之態,無論是審閱怎樣的檔案,越瑄的眉宇間永遠淡然無波,看不出任何端倪。這天傍晚。在謝浦出去之後,越瑄告訴葉嬰‐‐他準備和家人一同晚餐。餐廳是白色的。華美奢麗的宮廷式紫色窗簾,蠟燭狀白色水晶吊燈,長長的餐桌,琉璃花器裡cha滿美麗的白色玫瑰花,水晶般透明的高腳杯,銀質的刀叉,白色鑲著鈷藍色花邊的骨瓷碗碟。葉嬰推著輪椅中的越瑄走進去的時候。餐桌旁,太太謝華菱、大少越璨和森明美似乎已經落座等候了一段時間,見得越瑄過來,越璨起身相迎。&ldo;我來。&rdo;身上透出一股濃烈的氣息,如同是煙糙混合著花香,越璨從葉嬰手中接過越瑄的輪椅,葉嬰低眉斂目,靜靜跟餐廳內其他的傭人們站到一起。問候著越瑄的身體情況,越璨將他送至餐桌的主位。&ldo;葉小姐。&rdo;回首發現葉嬰站在傭人的行列中,越璨眉峰一挑,從越瑄身旁拉開一張座椅,笑著說:&ldo;葉小姐太客氣了,您請坐在這裡。&rdo;葉嬰看了看越瑄。然後她才靜步走過去。而越璨等在那裡,體貼地幫她輕推座椅,直到服侍她坐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ldo;小瑄能恢復得這麼快,葉小姐功不可沒。&rdo;舉起水晶酒杯,越璨朝葉嬰示意,&ldo;這一杯酒,為你而飲。&rdo;啜下紅寶石般的殷紅酒液。越璨含笑凝視著她,眼神濃郁得彷彿有葡萄酒的香冽。&ldo;咳。&rdo;謝華菱重重咳嗽了一聲,譏諷地瞟一眼越璨和森明美,說:&ldo;大少爺,明美還在你身邊坐著,你就迫不及待地向阿嬰獻殷勤,不怕傷了明美的心?&rdo;&ldo;哈哈哈哈。&rdo;左手鬆松地搭在森明美的椅背上,越璨聞言大笑,笑容有些放肆,還有些惡意,他斜睨著謝華菱說:&ldo;母親大人,莫非你是擔心,小瑄身邊的人,都會一個個地喜歡上我嗎?&rdo;&ldo;果然是寡廉鮮恥、讓人震驚!&rdo;謝華菱狠狠擲下餐巾,&ldo;野種就是野種,你就跟你那個賤貨媽媽一樣,不發浪就活不下去!&rdo;&ldo;是,她不如您。&rdo;越璨繼續笑。眉梢眼角有抹不開的濃豔。&ldo;只可惜,她活不下去,父親也就活不下去了。您倒是活得好好的。&rdo;&ldo;哥。&rdo;輪椅中,越瑄默然出聲。越璨望了他一眼,笑容慢條斯理地從唇角收走,向他舉了舉酒杯。謝華菱的面色從紅轉白,從白轉紅,勉強吃了幾口,終於還是霍地起身,離席走了。場面變得極度安靜。葉嬰留意到越瑄只是喝了幾口湯,吃了幾片蔬菜,並不如以往在房間裡吃得多。&ldo;葉小姐。&rdo;過了一會兒,森明美放下刀叉,望向葉嬰。將盛好的那盅湯放到越瑄手邊,葉嬰回應她說:&ldo;森小姐,您叫我阿嬰就好了。&rdo;&ldo;阿嬰,&rdo;彷彿回味了一下這個名字,森明美微微一笑,&ldo;阿嬰,我要對你說聲抱歉。上次我說的那些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當時我是怕你為了某些目的,趁機接近瑄,所以才故意說那些,來試探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