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的承重結構緩緩老化,我的作戰服也破舊不堪。我的教廷正在被時代拋棄。我的故事逐漸被世人遺忘。當雄才偉略的路西菲爾最終用龐大的金融帝國腐化一切時,我才意識到,我勝不過他。
他是優美迷人的空之主君;他曾經站在第九原動天所有天使的最前沿,他是離開神最近的人。就算殘軀裡的靈能物質貧瘠得不盈一握,他的靈魂依舊強大。他曾是熾天使中的熾天使。他率領四百九十萬高階軍團衝過行星帶時,那道壯美的流星讓我難以直視。我幻想借助崇拜的力量來封禁他,我的神聖教廷追殺了他兩千年,但是我失敗了。
我的主教們在金錢的世界裡迷失,我計程車兵們轉而聽從金幣的指示,所有人都不顧一切地倒向了資本的懷抱,追逐著鈔票的魅影,忘記了底線和良知,拋棄了古老的戒條,拋棄了我。背叛了我。
我只能逃向遠東。他卻不顧一切地追來了。
我曾不顧一切地燒死路西菲爾的信徒,讓世界惶惶不安,讓囚徒們倉皇逃竄。最終我卻倒在了金幣鑄就的滾滾巨輪下。人類是奇妙的生物,他們會虔誠地祈禱,執著地懇求;他們也會無端地猜疑,毫不猶豫地背叛。
我只能依靠你們了。
洛菲斯,黎塞留,你們不要背叛我,求你們了。”
莊言翻完最後一頁,手指冰涼,頭暈目眩地喘不上氣。他的心咚咚響,人搖晃了下,穩住才抬頭問道:“這就是你接觸到的米迦勒?”
“這是五年來她吐露的零碎資訊,有些也是我引用的原話。”黎塞留認真回答,她眉梢含愁,失落呢喃道:“五年。你能想象她有多麼沉默寡言了吧。”
“所以讓她飽嘗失敗滋味的敵人是……”莊言捧著信紙,掃了眼第一頁,重複道:“是‘容器裡的路西菲爾’。”
黎塞留嚶聲道:“對對對,這個名字我總能聽到,我恨死他啦,米迦勒大人有時失神望著空氣,喃喃‘路西菲爾’時,那發呆走神的模樣我一看就心疼!”捧心傾訴時,細眉立成個八字,莊言一瞧更心疼,立馬感同身受。
“那個‘容器’能免疫4級核武器?就是說,不僅能無視4級聚變反應的核心溫度,還能抵擋隨之而來的致命輻射,是嗎?這個容器是什麼形狀的?”莊言細問。
黎塞留“呀”一聲,吃驚道:“不要舉那麼極端的例子啦,具體我也拿不準。但是,那個容器是沒有形狀的,它就像你體內的紅細胞一樣,雖然在血管裡保持雙凹圓碟狀,但是穿越血管壁縫隙時也能擠成一張餅,變形溜過去——可塑變形性極強。我聽說,‘容器’極限拉薄時,能裹著‘靈能物質’變成兩百平方米的極限薄膜。變成這種形態包裹生物,是他們的一種進食手段。”
莊言哆嗦了一下,他聯想起被人類在保鮮膜裡拼命掙扎、東突西頂卻戳不破保鮮膜的畫面。小腹像墜樓似的嚇得一涼。(未完待續。)
210 黎塞留的邀請
莊言抬頭瞟了一眼攝像頭,明白了華夏共和國韜光養晦的原因。
“容器中的路西菲爾”雖然被囚禁在容器中,但這種終極材料製造的“容器”讓“囚徒”們在地球上永生不死。能抵禦第四代核打擊的“容器”,簡直堪稱上帝武裝,堅不可摧。
明明可以橫行無忌,這些“囚徒”卻選擇了隱姓埋名。這讓莊言不寒而慄。他想起了老子寫在《道德經》裡的話: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這是老子推崇的最強之道:讓龐然大物銷聲匿跡,需要數不清的手段去管制資訊的傳遞。所以藏匿潛行,本身就是強大的證明。而隱身也是維持力量不衰的手段。作為策動源,它藏在暗處,顯在明處的只是各種“代理人”,於是它永遠不被結果所負累,卻坐收各種好處。於是就有了無惡不作的資本。
所以才能做到老子推崇的“無為而無不為”。“無為”是迷惑的表象,“無不為”是收穫的本質。
“這樣的被關在‘容器’裡的‘囚徒’有多少個?”莊言咕嘟嚥唾沫,乾巴巴地問。
黎塞留輕撅起嘴,歪頭打量他時,三七開的金色劉海輕輕一蕩,藍眼睛在飄逸的髮絲後面若隱若現,秋波幽幽:“你害怕嗎?”
金髮貼著她的鵝蛋臉,美奐絕倫,充滿關切。莊言看見黎塞留傾身打量自己時,藍色的描金衣領如蒂葉護著花苞,露出的丁點兒肌膚讓他心情激盪。豪情滿胸,體內的雄性激素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咆哮奔騰。
“我怕什麼?有幾個?說。”莊言豪氣干雲。氣吞山河地喝茶。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