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還不是你餵我喝水。”
莫西林撓撓頭,想想他說的有道理,自己責任也不小。眉擰了起來,好像打架的菜青蟲。
“那現在怎麼辦?我媽會打死我的。”
付馬林隨手抄起床頭櫃上的水杯,直接往那漬上一撥。
“喏,就說杯子灑了好了。”
實心眼的莫西林看呆了,不由暗暗佩服他的計策。
然而在莫媽媽的連聲質問下,一聲怒喝後他就全盤繳械,交待了實情。“是尿了。”
“誰尿的?”莫媽媽繼續逼問。
莫西林沒抬頭,咬著嘴唇,彆彆扭扭地說:“反正尿都尿了。”
考慮到他的性子,莫媽媽否定了他替付馬林頂罪的可能,這一氣更是非同小可。
把那床單明目張膽地晾在大院裡,一邊抖落,一邊還跟過往同事鄰居宣揚著寶貝兒子的壯舉。
“八歲了,都八歲了,居然還尿床!”
莫西林在門後聽著,小臉漲得通紅,胸脯憋得一起一伏,但到最後的最後,這個最死要面子的臭屁小子,嘴皮都咬破了,也沒有出賣付馬林。
“雖然成長走過彎路,”臺上的白福寧面色一正,“小莫還是個好同志,除了脾氣壞一點,邏輯怪一點,方向感差一點,常識少一點,幾乎沒有缺點。”
在好不容易下去又湧起的笑聲裡,白福寧又面露為難之色。“作為好朋友,我們惟一的擔心就是他找不到女朋友。”掃一圈下面,笑。“果然一語成讖,這人這輩子也別想找女朋友了。”?
舉起杯,在所有人善意瞭然的笑裡,曲起一指敲敲杯壁,對莫西林一揚酒杯。“小莫,生日快樂,還有,天長地久!”說完將酒一飲而盡。
“開酒開酒!”蕭彥早等不得,抓起之前放在冰水裡的酩悅,使勁摁瓶口的木塞。
付馬林看不下去,奪過瓶子。“行了,你少糟蹋好東西。”用指壓緊軟木塞,讓氣體慢慢放出,悄然開啟,在周圍的幾個杯子裡各自先倒了一點,然後再一一加至酒杯的三分之二處。
“這是幹什麼?”蕭彥奇道。
“不懂了吧,”白福寧走下臺,“真正好酒保開香檳是沒有聲音的。”
蕭彥撇嘴。“切,開香檳不放炮還有什麼意思?”一面回頭喊服務員,叫他拿些冰塊來。
付馬林斜眼看他。“蕭蕭,法國人有句諺語,喝香檳放冰塊的人,應該進監獄。”
蕭彥不以為然地回個白眼。“老付你是法國人?還是老子在法國?抓得著我麼?”另拿了一支酩悅,在手裡一陣急晃,然後伴著一下乾脆的“波”音,搖著瓶子,四濺的白色泡沫從指縫噴射出去。付馬林站在他對面,被澆個正著。
後者罵聲“我擦”,也不再扮優雅,手直接就掏了一坨蛋糕頂上的奶油,一下摜到他臉上。
蕭彥哇哇大叫。宴席正式開始。
今天的來賓不多,大部分是院裡一起長大的老朋友和老鄰居,還有現在比較談得來的同事,此外是一些合作愉快的客戶。大家年歲相近,彼此也算了解,所以瘋一點都不怕。
石磊站在角落看了會熱鬧,想著這次應該不用他幫著醒酒伺候了。轉身走出包間,在走廊裡掏出一顆煙點起來。
抽了兩顆後,推門進去,就看見有人走上表演臺,對著麥克風吹了一口氣。
白色衣裳如此打眼。
“喂喂……”明明是例行公事的試音,但麥克風裡傳來的聲音是這麼低徊悱惻,帶著點酒意和壓抑,配上那人烏黑亮麗的額髮,還有鬢邊濃白的奶油,連狼狽都有種特別的嫵媚。
“我給莫寶寶唱個歌。”
付馬林直起身,轉頭對後面的樂隊說了句什麼,然後摘下麥抓在手裡。
跟尖刻的話語不同,付馬林的歌喉有點啞有點厚,與他的形象並不搭配。
清唱兩句後,伴奏貝斯慢慢跟上,等歌聲漸急,旋律漸昂,其他樂器一個個加入,層次分明,漸奏漸強,最後融匯成一股奔騰酣暢的樂情。
這是一首粵語歌。
朋友,我當你一秒朋友
朋友,我當你一世朋友
奇怪,過去再不堪回首
懷緬,時時其實還有
無法,再與你交心聯手
畢竟,難得有過最佳損友
唱歌這種東西,除了天生的嗓子,就看演唱人的感情。春去秋來,不曾改變。
從前共你促膝把酒傾通宵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