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陽想想,覺得她說的也不無道理,病人危急,家屬擔心,生怕有個什麼不好來不及請大夫救治,大夫請在家裡,一旦有突發情況,就可以及時處理。
她留下來也無妨。
顧重陽點了點頭:“請夫人為我準備一個小憩的房間,這藥服下去要一兩個時辰才能見效呢。”
延恩侯夫人自然連連答應,忙讓人帶顧重陽去了最高檔的客房。
等人都退下了,只剩下阿敏阿納兩人在身邊,顧重陽毫不掩飾內心的嫌棄道:“快打水來我洗手。”
她可以給賀潤年治病,但跟他有肢體的接觸仍然很難受。
雖然她極力控制,但那種反感的、厭惡的情緒真的不是說拋開就能拋開的。
她一邊洗手,一邊暗暗嘆氣,師父誇她心善不記仇,有當醫生的父母心,現在看來,不過是因為沒有碰觸到她的底線罷了。這一次治好了賀潤年,以後再也不要跟他見面了,她實在無法不厭惡他。
顧重陽忙了一天,還真有點累了,就讓阿敏與阿納守著,她自己歪在美人榻上睡著了。
沒想到的是,還真被延恩侯夫人料中了,賀潤年服藥之後不僅不好,反而情況加重,眼看著就不行了。
第196章 。第 196 章
顧重陽是被一陣哭聲給驚醒的,阿敏扶她起來:“小姐,賀三公子不好了,二姑奶奶在門口呢,讓您趕緊去看看。”
顧重陽立馬坐起來,隨手理了理頭髮就出了門,阿納冷眉冷眼地站在門口,攔著顧重珠。
顧重陽三步並作兩步走出來,一把拉了顧重珠的手道:“二姐姐別哭,我這就去看看。”
已經服藥一個多時辰了,就算賀潤年不醒,剛才危急的情況也應該緩解才是,怎麼能更嚴重了呢?
根據剛才的診斷,方子並沒有開錯啊。
難道真是她診斷錯了?
顧重陽腦海中冒出各種猜測,兩腳不由越來越快。
人沒進屋子就聽到延恩侯夫人的哭聲了,她兒啊、肉啊的哭個不止。
顧重陽趕緊走進屋,就看到延恩侯夫人突然止了哭聲,軟綿綿地歪倒在身邊丫鬟的身上。
“夫人這是傷心勞累過度暈厥了,不用擔心,扶她回去休息一會就行了。”
顧重陽讓人把延恩侯夫人扶開,彎下腰去檢視賀潤年的情況。
她的心不由一個咯噔!
賀潤年陷入深度昏迷,牙關緊咬,兩腮的肉輕輕顫抖,原本通紅的臉變得格外蒼白,雖然依然在冒汗,卻冷汗淋漓。摸摸四肢,也涼冰冰的。
的確是要不行了。
顧重陽腦中登時感覺到不妙,她竟然失手了。
是她診錯了嗎?不、不、不,賀潤年這是毒瘡攻心,脈症相合,這一點沒有錯。
那問題出在哪裡?難道是天要亡賀潤年?如果師父他老人家在這裡就好了。
顧重陽腦中亂哄哄的,站在那裡有片刻的呆滯。
原本一直壓抑著哭聲的顧重珠突然承受不住,顫抖著問顧重陽:“四妹妹,果真沒救了嗎?連你也沒辦法了嗎?”
師父說她很有天分,天生就是做醫生的料,將全身的醫術傳給她。
且不說上一世,就說重生之後,她治過的大大小小的病例也不算少了,每一次都是藥到病除,怎麼這一次失手了呢?
顧重陽喉嚨發乾,不知道怎麼回答顧重珠。
她給很多人治過病,病人家屬都把希望壓到她身上,視她為救命稻草。她治好了人,得到了讚賞,心裡格外滿足。
難道這一次,要讓二姐姐失望嗎?
不、不、不,她一定能治好賀潤年的,一定能找出問題所在的。
顧重陽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道:“我再看看。”
阿敏搬了凳子,顧重陽在床榻邊坐了下來,開始仔細地給賀潤年診脈。
脈象跟之前切時一樣,又疾又燥,顧重陽很想立刻收回手,可到底又仔細地號了一會,這一號,的確發現問題了。
賀潤年的脈浮於表面,用力按則無根。
顧重陽收回手,趕緊讓人拿銀筷子開翹開賀潤年的牙關,舌苔黢黑如墨染一樣,那舌頭溼滑厚膩像一條鯰魚。
她頓時恍然。
賀潤年的確是瘡毒攻心,體內有熱,但之前請的那些太醫已經給了他開了不少清熱涼血的藥了,他身上瘍瘡之熱毒其實已經消散了。此刻他昏迷的原因,並非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