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時間,一來一往,即使加急快馬,亦要耗上十日時間,然而如今離立夏雨祀,只餘下半個月左右的時日。要查鴻臚寺卿私吞貢品之事,看來只能另闢蹊徑。”
尉遲真金心有不忿,但又無可奈何。他環視四周,面帶慍色道:“但這方漸的‘金屋’,必須挪窩!”
“大人想將這屋子裡的東西,全數搬回大理寺?”
尉遲冷哼一聲道:“那還消說?!誰知這方漸會不會蛇鼠一窩,我看那管家,賊眉鼠眼,定不是甚好貨色!若將這些記事簿放在這裡,誰知再來看時還是不是我今日看的這本?”他說著,話頭一頓,嘴角浮起一絲輕蔑:“難道你覺著這房裡頭的東西太多,不願收拾?”
而後不禁撫掌一笑道:“無妨。這點小事本座一人便已足夠。”
狄仁傑一拱手道:“大人誤會了。下官只是覺得,我倆初來方府,且對方大人為人不甚熟悉。若是管家亦有分得一杯羹,你我今日就不會看到門外的那把鎖了。”
“你!”尉遲一愣,登時只覺顏面掃地,瞪了老半天眼也憋不出個字來。
狄仁傑見狀,忙笑道:“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大人顧慮得不無道理,下官現在就出去問方府下人要幾個麻袋,大人請在此處稍作等待,我去去就來。”
尉遲忙側身,別過臉不去看他,只一揮手道:“快去快回!”
狄仁傑忍俊不禁,但不敢表現得太過,只一拱手便連忙跑出房子。不料才跨出門檻,便見到離房間不遠處站了兩名神情怪異的素衣侍女。
兩人正低聲細語地說著什麼,完全沒注意到狄仁傑已經從屋子裡出來,並站在房門後瞧她們。
“……果然是那個妖女乾的!”
“一定是心有不甘,死了還禍害方府!”
“她死有餘辜!若不是她,夫人也不會……”
“可是……那裡有人!”
兩人話頭一頓,齊齊看向站在門邊默讀她們唇語的狄仁傑。
狄仁傑自知被發現,忙拱手遠遠對他們作了一揖。
兩名侍女見了,你推我攘著落荒而逃。
“兩位姑娘!”狄仁傑想叫住她倆,發現她倆已經跑遠,此便作罷。他想起方才兩名侍女竊竊私語的內容,喃喃道:“‘妖女’?”
尉遲真金聽見狄仁傑呼喊,連忙從屋裡踱出來,誰料一出來便看到狄仁傑一臉神往的模樣,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發現狄仁傑視線所及之處,是兩名走得飛快的婀娜女子。如此不免心生不悅,語帶嘲諷地道:“姑娘?”
狄仁傑尚未回過神來,突然聽尉遲的聲音也不免嚇了一跳,連忙回身叫了聲“大人”。
尉遲真金赤眉倒豎,斜眼睨他:“麻袋呢?給我尋來了沒?”
“屬下這就去辦。”說罷轉身就走。
“哼!登徒浪子!”尉遲瞪他一眼,亦轉身回屋。
狄仁傑聽得步子倏停,再回首,門邊已經沒了尉遲的身影。
解釋無門,無奈只能暗自嘆氣,趕緊辦事去也。
狄仁傑問管家要來好些麻袋,與尉遲真金一同將屋內有用之物分門別類地裝好,光奏貼、卷宗和沉香擺件就裝了好幾袋。兩人正要帶著東西離去,孰料一轉身便看到候在門外憂心忡忡的老管家。
管家與之視線相撞,忙問:“大人因何事將我家老爺的書房搬空?”
尉遲放下手中麻袋,昂首挺胸地走到他面前道:“此乃大理寺辦案所需,閒雜人等不必過問。”
管家面露難色:“可是……”
狄仁傑也迎上來:“管家請放心,我們只是循例將方大人遺物帶回取證,結案後必定完璧歸趙,還請夫人和管家放心。”
管家聽了亦不好多言,只轉頭去喚來三兩家丁,幫著兩人將麻袋運到方府門外,綁於兩人來時所騎馬上。
來時正值晌午,但此時再看,已是日漸西斜。
狄仁傑翻身上馬,牽起馬韁便問:“下官見日落西山,由此處返回大理寺需一個時辰,估計回到大理寺時晚膳也撤下了。如此,大人可否賞臉與屬下在外用膳?”
尉遲瞥他一眼道:“何必在外用膳?晚膳撤了,叫廚子再做便是。”說完便一蹬馬鐙,使馬跑起來。
狄仁傑縱馬追上他:“大理寺明例規定,晚膳過後再起爐灶,費用另計。據屬下所知,大人今月的俸祿幾乎都用在大理寺的房屋修葺上了吧?”
尉遲聞言瞪他一眼,怒道:“此事與你何干?”
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