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無故慘死,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大理寺竟扣押他遺骸遲遲不肯歸還,如今竟敢登門造訪?你們究竟是作何居心?!”婦人說罷就要掙脫旁人扶持,欲撲上去掌刮尉遲真金。
狄仁傑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擋在尉遲面前,對婦人恭敬一揖,道:“方夫人節哀,大理寺並非有意扣留方大人遺骸。大理寺系奉天后之命徹查此案,才會將方大人遺骸交由仵作取證,不得已才拖延至今,還望方夫人見諒。然方大人無故慘死,我等定當盡力緝兇,還方大人一個明白。”
方夫人聞言痛哭一聲,腳下一軟便往後倒去,幸得身後的人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狄仁傑側過臉看了尉遲真金一眼。尉遲會意,上前一步道:“此次前來,是想看看方大人往日辦公之處可有破案線索,還望方夫人配合。”
方夫人跌坐在地哭得幾欲窒息,聽尉遲真金如此一說,才有氣無力地抬手擺了擺。
尉遲真金見方夫人放行,便與狄仁傑一同尾隨著方府的管家來到一間已經上了鎖的房間前。
狄仁傑見管家束手無策,便問:“方大人平常離開此處便會上鎖?”
管家回道:“是,這鎖的鑰匙只有一條,方大人從不離身,每每離房,必然上鎖,縱是如廁亦是如此。”
狄仁傑聞言,略微沉吟便下‘逐客令’:“有勞管家,但接下來還望迴避。”
那管家聽了,臉上稍有不安之色,但聽狄仁傑如此一說,只能悻悻然轉身離開。
狄仁傑往屋內看了一眼,別有所指地道:“沒想到這方大人倒是個謹慎之人。”
“只怕謹慎過頭了。”尉遲真金拔出佩劍,以劍刃用力一挑,那把鎖便應聲斷成兩截掉在地上。他利落地收劍入鞘,一腳踢開木門便快步走了進去。
狄仁傑往那齊齊斷成兩截的鎖上看了一眼,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尉遲真金入門便朝方大人的公案走去,隨手拾起兩本奏貼就看了起來。
“此乃受命督辦我朝水軍班師回朝領賞的奏貼。”尉遲將手中奏貼遞到狄仁傑面前,“此等要務,理應優先辦理,為何會留在府上?”
狄仁傑放下手中的奏貼,又在桌上翻找幾下,發現桌上幾乎均是理應加急辦理的奏貼。
“按理說,若鴻臚寺卿暫缺,寺中要務理應交由少卿辦理,為何時隔多日,如此要務的奏貼竟然無人來尋?”
尉遲真金略為沉吟,忽然雙眼一亮:“便是他們不知有此貼才不來尋!”
狄仁傑大悟,笑道:“大人英明。鴻臚寺的人定是以為方大人將奏貼放在了起火的辦公房裡,連同房內擺設被一同焚盡了。不料方大人竟然將奏貼帶了回來……”狄仁傑話頭一頓,登時靈光一閃。
尉遲亦察覺不對,欣喜若狂地豎起食指道:“方大人原來在起火當晚回過方府!”
狄仁傑用力點點頭,又道:“不論是鴻臚寺的人還是我們,都以為方大人在起火當晚是一直留在寺內直至遇害,從而忽略了這一盲點。如此看來,確實疑點重重:其一,方大人將未處理完的奏貼帶離鴻臚寺時,竟然未讓鴻臚寺的官閽發現,為何方大人要悄悄離寺?其二,為何方大人已回府,最後卻被燒死在鴻臚寺的辦公房內?”
尉遲真金稍一細想,便覺其中有太多說不通。兩道赤眉幾乎要擰成死結,藍瞬中亦充滿了疑問。
“為何如此大費周章……”尉遲伸手翻弄桌上奏貼,“為何已經回府的方大人又要返回鴻臚寺?”
狄仁傑看著尉遲翻弄奏貼的手,突然勾唇一笑:“大人,或許並不是方大人自願返回鴻臚寺,而是不得已返回鴻臚寺,又或者是被帶回鴻臚寺。”
尉遲真金手上動作一頓,又問:“你的意思是……方大人是在方府遇害再被兇徒帶回鴻臚寺點火燒死?”
狄仁傑搖搖頭道:“此處毫無打鬥痕跡,方大人應該不是在此處遇害。兇徒應該事先埋伏在方府,然後伺機弄暈方大人,再將他運至鴻臚寺,最後點火燒死。”
尉遲真金不解:“為何不直接在此處點火?”
狄仁傑眼色一凜,低聲道:“可能這間由方大人費盡心機保密的房裡,有兇徒認為不可以燒燬的東西。”
尉遲真金恍然大悟,立即下令:“找!”說完便轉身在身後的木架上拼命翻找。
狄仁傑倒沒有按他所說的做,而是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尉遲拿了好幾疊奏貼,轉身怒道:“狄仁傑,你還愣著幹嘛?快過來找!”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