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壯漢背後,手中長劍宛如游龍出海,瞬間刺破他的背部,從心口穿出,那人尚未反應過來,待她拔出劍刃之後直挺挺地倒入了雪地之中,死不瞑目。
“你所謂的快些動手……莫非是快些來送命?”歐汝知嘴角溢位一絲諷笑,斜挑著鳳眸望向蒙面女。
蒙面女沒料到她身手如此敏捷,竟在須臾間殺掉了兩個手下,既驚且怒,抽出九節鞭就掠了上來,發起猛烈的攻勢。
歐汝知見招拆招,身輕如燕地來回騰挪,鞭子每每從耳邊頸下滑過,就是打不著她,蒙面女怒極,倏地按動了機關,鞭身驟然凌起無數精鋼倒刺,卷著冰碴襲向歐汝知,她眸心一顫,舉劍擋開,心底卻沸騰起來。
如此精妙的武器絕非普通工匠所製造,而女子又是一口標準的天都話,莫非……
思及此,她的心微微一沉,歐家遭此橫禍果然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能掌握她的行蹤並派出殺手斬草除根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爹,您究竟遇到了什麼事?
略微分神,她的左臂立刻被劃了個口子。
“看來歐將軍也不過如此。”蒙面女冷笑道。
歐汝知一劍纏住九節鞭,爾後滑動劍柄,竟生生將劍分成了更為薄銳的兩把,左手那把仍與鞭子纏鬥,右手的已滑至蒙面女頸間。
局勢瞬間逆轉。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她微微撇唇,眼風如刀,帶著深濃的寒意刺向蒙面女,“說!是誰指使你們來殺本將軍?”
“將軍何不猜猜?”
蒙面女眼中狡光一閃而過,主動鬆開了武器,雙手自然地垂於身側,羅袖輕顫,滑出一個瓷瓶,然後用小指勾掉了塞子,歐汝知立刻發現有東西落在了雪堆裡,還未看仔細,一股淡淡的異香就竄入了鼻尖。
不妙!
她正要一劍了結蒙面女,手卻忽然失了力氣,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心底爬上來,如菟絲纏藤,又酥又麻,迅速蔓延至周身,只聽一聲悶響,雙劍墜落在地。
“不過是鳳凰雙劍罷了,哪敵得過我的軟骨香?”
蒙面女咯咯輕笑,看著歐汝知軟下身子半跪在地,不知有多得意,隨手拾起九節鞭就朝她臉上甩去,留下三條血印。
“嘖嘖,方才的硬氣呢?”
歐汝知倏地抬眸怒視她,精緻的面容一片蒼白,卻無絲毫軟弱,只冷然吐出兩個字:“卑鄙!”
“是,你正直。”蒙面女蹲下來狠狠鉗住她的下頜,留下幾個青紫的指印,“可那又如何呢?你就快死了。”
歐汝知昂起頭蔑笑道:“那你最好儘快殺了本將軍,免得一會兒本將軍的副將趕到,可就說不好是誰要死了。”
蒙面女眉目一凜,下意識望向雪霧蒸騰的官道盡頭,歐汝知倏地就地一滾,掙開她的鉗制,然後抽出靴中匕首疾射而出,勢頭又狠又準,眼看即將穿胸而過,卻在撞到蒙面女胸口時被彈落在地,她連退數步,將將停在斷崖邊,面紗被血染透。
歐汝知見拼死一搏之下她只受了內傷,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我當真小看了你……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你還能反擊,若不是我穿了金絲軟甲……”胸口一陣急痛,蒙面女緊捂著喘了幾口氣,眼中盡是毒辣之色,似要將歐汝知剝皮拆骨。
歐汝知眼前陣陣發黑,有些暈眩,想是毒素已經蔓延到全身了,她吐出一口濁氣,半撐在雪地上,雖容色雪白,眸中傲色不減。
“揣著這麼多家當不遠萬里來殺本將軍,也算不容易。”
蒙面女雙目噴火,含著嗜血的光芒,腳尖挑起落在邊上的長劍,反手凌空握住,筆直地捅進了歐汝知的腹中,復抽出,又再度捅入,見她狂肆嘔血,痛至痙攣,終於暢快地笑了起來。
“歐將軍,儘管逞口舌之快吧,死人可就沒這麼多話了。”
歐汝知唇畔綻開一縷幽深的笑意。
“是啊……死人就沒……這麼多話了……”
她強撐著一口氣欺身上前,任由長劍刺穿身體,就在蒙面女驚詫之際,歐汝知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將匕首猛地扎進了她的胸口!
“你……”
蒙面女艱難地擠出一個字,微微垂頭,鮮血如開閘般湧出,她瞠大雙眼,僵硬地看了看歐汝知,終於砰然倒下,濺起一地雪泥。
與此同時,歐汝知也倒進了雪堆中。
腹部還在持續出血,眼前景物逐漸退化成灰暗的重影,她自知難逃這一劫,念起蒙冤枉死的家人,這一口氣始終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