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心都得壓在元壽身上。二人如此,日後估摸就再無人會來給我添堵找麻煩。”
她聞後,恍如大夢初醒,旋即拍了拍我的手,湊近笑道:“你個小滑頭!何時生出了這麼多鬼心眼兒!可謂一石二鳥、不費一兵一卒,便把兩個礙眼的人給移出了視線。日後再如何爭鬥,也是她們二人的事,總不會卷至你身上來了!”
我不置可否,低頭吹了吹清茶,“我可沒你想得那麼厲害。起初確實擔心元壽教養問題,這才提出把元壽交給徒單桃萱撫養。之後那些心思,不過是瞎貓遇上死耗子,昨兒半夜醒來方才意識到。有那麼一會兒,覺得自己頗有幾分狠心,畢竟弄得他們母子……”我喝了口茶,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秋蘭遞來繡帕,我擦了擦嘴角,將繡帕擱在一旁。她立在我身旁,接話道:“娘子不必內心不安,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左右都住在一個院中,母子倆見上一面並非難事。何況大娘子性兒柔,總歸不會苛待元壽。而且瞧爺昨兒的臉色,只怕也早已動了這樣的心思,不過是由娘子先提出罷了。”
拓雅附和道:“正是此理,那元壽也是該管一管了!”
此後十來日,芷蕙並未來找我麻煩,或許迪古乃給了她警告也未可知。而聽丫鬟婆子們說,徒單桃萱當真是卯足了勁兒,欲把元壽徹底改造成溫順知禮的孩子。早上卯時未至,她便命元壽讀書寫字,自己亦陪在一旁,可謂盡職盡責。午後允許元壽小憩半個時辰,隨即讓請來的軍士教元壽射箭練拳。晚飯後,有老師帶他領略儒家文化,學習各種日常禮儀。那元壽起初整日哭鬧,不肯乖乖聽話,不知徒單桃萱用了什麼法子,方才令其稍稍老實起來。
秋蘭和紫月常拿此事說笑,而我心裡卻在想著:怎麼覺得自己成了皇后,徒單桃萱便是那臉孔猙獰的容嬤嬤,元壽則是可憐兮兮、不服管教的小燕子。
不過,迪古乃當年在這個年紀,難道不是這般起早貪黑、用功讀書習武?他元壽再矜貴,到底生於女真貴族世家,打小嚴格教養乃是理所應當。即便他是自己父親酒後所生,也不能給自己的父親丟一絲臉面。後世滿清皇子阿哥們,哪一個不是在五六歲的年紀,便得日日天不亮上書房,學習漢滿蒙三種文化,更兼彎弓射箭,騎馬習武。風雨無阻,辛苦至極。如此嚴苛教養,清朝皇子們的素質確實勝過不少朝代。
到底不是我的兒子,也難怪我會這樣想。常道“慈母多敗兒”,我若一朝為人母,只怕也捨不得讓兒子這般吃苦。
若說芷蕙對我毫無怨懟,那自然是不可能也不正常。那一日秋蘭陪我在府中散步,行至一偏僻地帶,她急著想要解手。回去來不及,只好在附近尋了一間茅廁。而愈是荒涼之處,愈能聽見平日入不了耳的汙言穢語、謾罵詛咒。這世上無聊之人比比皆是,八卦之事也並非只流於現代。於是,便有這樣一段對話從另一間茅廁傳出——
……………………(未完待續)
正文 第219章 火氣
被我打過一巴掌的嬤嬤,她粗魯卻尖細的聲音不改往日的傲慢,“娘子也不必傷心,咱家小爺不論在誰手上,歸根結底還是您的心肝寶貝,沒人能徹底搶了去!”
芷蕙的漢話不如嬤嬤流利,聽在耳旁如烏鴉扇動著黑翅那般難聽,“這個我自然明白,只是張氏那個賤人——”說到這裡,她停一停,院牆那頭忽然響起“啪”一聲,似乎那嬤嬤又捱了一巴掌,“你們這些個漢人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瞧張氏那狐媚樣兒,把爺迷得神魂顛倒!連桃萱那個賤人也讓她給收服,竟然聯合起來擺了我一道!”
我低聲問:“徒單桃萱的貼身婢女叫什麼?”秋蘭道:“索澤。”我衝她笑一笑,率先往外行去。
回身望去,秋蘭已然會意,只見她捏著鼻子,疑問一聲:“索澤,你是不是鬧肚子?怎麼還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可讓阿律進去尋你了喔。”說罷留下一串笑聲,跑上來追我。
我邊走邊道:“你倒是個機靈的。”秋蘭嘻嘻笑回:“跟在娘子身邊這麼久,自然同娘子心有靈犀。”我含笑未語,放慢了腳步。秋蘭側身望著我說:“娘子變了許多呢。”我問:“什麼?”她嘿嘿一笑,接著道:“若擱在從前,娘子估摸又得跟爺生氣。這回娘子不僅沒生氣,反而自己出手擺平了此事,滅了對方的氣焰,倒是半句也沒怨懟爺呢。”
我折下一片樹葉,若有所思地問:“我從前——很愛生氣嗎?”秋蘭吐一吐舌頭。“娘子不打我?”我嗔笑一聲,她往一旁挪了半步,才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她那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