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我才知道自己殺了人……可她們都不反抗我,我還以為一點也不痛的。”
“她們沒反抗,是因為沒想到,你一個小孩子會拿出一把刀來扎向自己!”劉宇覺得審問他真的很艱難,“你當時並不想她們的是不是?”
章翼猶豫地眨了眨眼,說:“爸爸那次扎人時,那個女人沒有死呀。”
“你是說,你見過你爸爸拿刀扎人?”沉夏從椅子上站起來,見他的表情既混亂又迷茫,判斷他說的是真話。“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還記得嗎?”
聽他說了大概的時間,劉宇去查了前幾年的幾個傷人案,發現一宗:深夜女人醉倒在車內,被陌生男子突然襲擊,幸好傷口不深被及時送往醫院,沒有生命危險。
他把受害者的照片遞給他看,章翼很快認出來,說:“嗯,就是她。那是第一次爸爸帶我和弟弟半夜出去兜風……”
“你爸爸扎人的刀子呢?”
“被他扔了,但我學著買了一把一模一樣的,每天都放在我書包裡。”章翼的神色顯得很平靜,看來根本不覺得他父親的行為很可怕。
沉夏問他知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那麼做,他說不知道,只發現爸爸那晚上心情好像平靜了,也不酗酒了。
聽到這話,沉夏算是明白了。劉宇接著問了幾個細節問題,讓警員把他帶走了。
緊接著提審了章根華,他們才知道,章根華那次刺傷的是拖欠他工資的女老闆,動機其實很簡單,因為一時衝動想教訓她的,沒想到真的把刀紮在了她身上。事後第二天他就有些後悔了,很擔心警察來抓自己,但時隔兩年都沒事,他以為自己肯定沒事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會被章翼看得一清二楚,還給他造成了某種程度的心理暗示。
當因為對母親的怨恨得不到紓解時,處於狂暴症邊緣的章翼就藉由章根華半夜出去兜風的習慣,在他下車去超市買菸時下車,觀察周圍有沒有類似母親的女人。
當他發現了這樣的女人,對方又對自己沒有什麼防備,表現的很友好時,他就把自己的小毛巾掉在車前,假裝自己在傷心難過地蹲在地上,致使對方自然而然開啟了門。
在受害者關心地把他拉到車上擦眼淚,問他發生什麼了什麼事時,章翼便將藏在背後的刀拿出來,捅了過去。
他之所以那麼準確的捅到了要害,是因為恰好看到一個魔術,發現每次魔術師都是扎入助手的同一個部位。由於大腦牢牢記住了那個部位,他下意識地出手,便每次都是對準了那個位置。
“章根華和馮玉自從生了孩子都各忙各的,很少關心章翼的心理問題。看起來父母倆對他都還不錯,但從來不和他深入交流過,他們根本不瞭解自己的孩子,他長期不主動開口說話就已經是個徵兆了,但被忽視過去了……”沉夏最後做出了總結,“還有每次他狂暴症發作時,章根華的處理方式就是壓制他,不讓他發洩,這也直接導致章翼壓抑的心理狀態越來越嚴重。”
“另外,章根華之前只發現了章翼殺了一個女人……也就是你的母親冰瞳女士。處理掉了他的刀,讓他隔三差五往你們家送玩具,反覆告訴他沒了母親的希聲有多可憐,見章翼聽話了,便以為他改好了打消了這種念頭……誰知道並非如此。”劉宇也忍不住唏噓。
沉夏翻閱著卷宗問:“那章翼後來又是怎麼接觸到死者的?章根華應該不會再深夜出門了吧。”
“啊,只能說他太大意了。他有時販魚是在凌晨,章翼就跟著他出門藏進了後備箱,章根華忙著卸掉後面拖車上的魚,自然也不會注意到兒子偷偷爬了出來。
“章翼也確實聰明,每次只要行兇的動作都很快,也不怕被路人看見,因為他是個孩子,誰會懷疑他呢?”劉宇搖搖頭,“這是他自己說的,他說確實有人看見他了,但從沒人懷疑過,只以為他是到對面便利店幫媽媽買東西的好孩子,還提醒他晚上一定要小心。”
到這裡為止,整件案子就此告一段落。
後續工作自然有劉宇操心,沉夏帶著極為複雜的心情從警局裡出來。說實在的,他原本做好了與一個窮兇極惡連環殺手長期周旋的準備,沒料到自己剛從陰影中走出來,事情卻被來自未來的自己給解決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輕鬆感,對他而言反而有些憋悶。但不論如何,事情就此了結,他也能迴歸到正常的生活。
低頭看了看手錶,他輕輕勾起唇角,距離他定下的三個小時還剩下十幾分鍾了。
那邊的沉夏已經穿好衣服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