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這個時空的沉夏也就是過去的自己，也應該是存在的才對。可是為什麼從沒看見過……啊，他想起來了，這時期不正是他為PTSD所困的那段時間嗎？為了克服創傷後應激性障礙，他逼著自己去一家郊區醫院的太平間做了幾個月的背屍工，算是以毒攻毒，直到自己看見屍體不會嘔吐和昏闕之後……才回來的。

這件事他瞞著所有人，誰也沒告訴，至今希聲和家的人也不知道。算算時間……沉夏一拍腦門，過去這個時候的自己是該回來了！

然而，要是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同時出現在希聲面前——

那豈不亂了套？

沉夏快速思考著解決辦法，做出了一個決定。

16 暴露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卻同時出現在大家的眼前？

無數科幻小說和影視劇告訴我們，這是極有可能的。

但沉夏不希望那樣的事情發生，首先他不想造成希聲對自己認識上的混亂，其二他不願處理這種看起來極為麻煩的事情。

是的，他怕麻煩，並堅信過去的自己也是如此。

那麼避免麻煩的方法就是，快刀斬亂麻地瞭解這個案子，趕在過去的自己還未回家之前儘早離開……或者他可以阻礙一下，另一個自己回家的速度？

沉夏這天清晨醒來，便亟不可待地趕往警局，反正他突然消失已成了學校習以為常的事，也懶得去請假解釋了。

希聲抱著他的大腿不願意離開，就像一隻護食的小豹子。

發現他今天只有半天的課，沉夏覺得把他帶在身邊更保險，也就妥協地點點頭，對他班主任撒了謊，說要帶希聲去看看他那被蟲子蛀掉的牙。

希聲歡快地在沙發上蹦了兩下，三下五除二穿戴完畢，掛在沉夏脖子上出了門。

沉夏每次消失又回來，小破孩都會表現的格外粘人，今天非嚷嚷著讓他抱。沉夏沒有辦法，只好一路抱著跟樹袋熊箍住自己脖子的小破孩，走進警局大門。

頭一件大事，就是讓劉宇去把章翼給帶到警局，並找位心理醫生過來。

“什麼意思，那孩子心理有問題？我看他很正常啊……就是看起來挺憂鬱的。”劉宇的困惑在情理之中，同時，供認不清楚細節的章根華也讓他很頭疼。

沉夏不想刺激這個正直的警察，但還是說道：“如果我告訴你，章根華不是真兇，真兇另有其人呢？”

“什麼？這不可能！”看吧，他抖動著額上的青筋激動了，“我們當場抓住他的，他也有足夠的殺人動機，不是他是誰？”

“那為什麼他供認不清細節，雖然記得作案地點，但卻說不明白殺人過程和誘導受害人開門的事實？既然他認罪了，為什麼要隱瞞這些不說呢？”沉夏邊反問他，邊拍拍希聲的屁股，讓他坐到一邊玩去。

劉宇眉頭緊皺著說：“也許他是想做一下最後的掙扎，試圖讓我們因證據不足也無法定他的罪……”

“這根本前後矛盾，證據不足這點他也知道，那他認罪的意義又在哪裡？他認罪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被定罪，並且我認為他綁架希聲就是為了引出警方抓到自己，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包庇那個真正的兇手。”沉夏從容而自信地說。

劉宇糾結地看了他一眼，問：“那真正的兇手是誰……他會費這麼多功夫來維護，難道說……你的推理結果指向的是章翼？”

坐在椅子上看圖畫書的希聲抬起頭，愣然地眨了眨眼。

沉夏嘆了口氣，把腦子裡急速運轉的過程再次梳理了一遍，說：“確實如此，我不想否認，儘管我在主觀上也不願相信。”

這件事給劉宇帶來的震駭實在太大了，他辦過那麼多案子，沒見過一個孩子殺人的。

但沒見過的事不代表它不會發生。

很多連環殺人在幼年時期就表露出了暴力傾向和心靈扭曲，就是因為身邊的大人未能覺察，才讓他們自然而然發展成了嗜血者。

人的性格特徵和世界觀、價值觀都是在幼年形成的，後期或許會發生改變，但大部分人不會在這方面出現徹底的顛覆。

成年心理疾病也通常來源於童年陰影。

也就是說，要防止孩子走上歪路，只能從他小時候開始做起，而不是他成年之後。

“如論如何，你先要證明章根華是撒謊了的。至於章翼，保險起見，我會派人把他接到警局，就說他父親想見見他。”劉宇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