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興高采烈地說:“看來東煞人還是被大金的軍隊給打回去了。”
北邊的邊境依舊火光沖天,不停地有渾身是血計程車兵被人急急忙忙我們面前抬過。巴圖說,“這些人都是送到巫師阿爾巴那裡呢,那些士兵可能是活不了了。”他很惋惜地嘆了口氣。
“受傷了為什麼要去找巫師?”
巴圖看了我一眼,“大金的駐軍有隨隊的大夫,所以已經沒有生還希望計程車兵才會送到巫師那裡去,塔姆族人相信巫師能把他們的魂魄送回到他們家鄉。”
我被他說得心頭一緊,撒腿就朝邊境跑去。
朱雀玄武很快就追上來將我攔了下來。
“此時邊境的情況未知,公主殿下萬萬不可過去。”
我說:“玄武朱雀,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我現在真的要去辦件很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們不要再攔著我。”
大概是很少有人這麼跟他們說話,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微微愣了愣,我便趁機從他們中間溜了過去。
兩個人連忙跟了上來,但倒沒再阻止我。
沿路過去,越是接近兩軍交鋒的現場,看到越來越多戰後的廢墟,一塊空地上躺著一排排陣亡士兵的屍體。
我見到一個半大的男孩跪在地上一具屍身跟前痛哭,邊上有兩個人在勸慰,好幾次想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但都被他執拗地掙脫了。
我看著,心酸不已。
“戰死的那個應該是他哥哥。”阿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身後。
我點點頭,長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四周圍盡是穿梭忙碌的人們,我轉悠了許久卻始終見不到林子昂的身影,心一直在半空中吊著,胸口悶悶地喘不過氣。
情急之中拉住一個士兵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你可知道林子昂林將軍現在哪裡?”
他看了看我,緩緩搖頭,一言不發地地走了。
“小姐,你彆著急,我們多問幾個。”阿不在旁安慰我。這樣連續問了十來個人,終於有人指了指城外道:“剛才見到林將軍在那裡。”
我一聽,心裡一喜,好像被注入了興奮劑一般,飛快地就往城門跑去。
林子昂坐在城外的黑石之上,雙眼定定地望向北方,背部挺地筆直,身上銀白色的盔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冷厲的光澤,他左手緊緊地握著長劍,劍身上猩紅的血跡已經乾涸。我能感覺到他握劍的手因為過度的用力而微微顫抖。
他將頭盔摘下來放在腿邊,髮髻有些散亂,風吹過時,黑色的髮絲便跟著纏繞翻飛……
我的鼻子一酸,莫名地想要流淚。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回頭吩咐阿不等人。
我朝子昂走去,越是接近他心臟就跳得越快,快到他跟前時只覺得雙腿發軟,似乎身上的力氣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一般。
我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英武挺拔的背影,周圍的聲音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
“讓我靜一會兒。”他說,聲音低沉而嘶啞,透著一絲悲傷。
我輕嘆了口氣,在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他似乎怒了,霍地轉過來,“你……”看清是我後便一下子愣在了那裡,我看到他那張如同堅毅如刀削出來的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眼淚終於忍不住湧出了眼眶,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終於找到你了……”指尖輕顫撫上他冰冷的臉頰,我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心裡一半是心酸一半是高興。
林子昂怔怔地看著我,過了半晌,抬手握住我的手使勁地按在臉上……
子昂問我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我便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跟他講了一遍,他聽完後沉默了良久,才說道:“這麼說,是皇上安排你暫時住在這裡的。”
我點點頭,心裡透出一絲悲哀。
群馬鎮的人們要舉行晚宴犒勞這次為他們打走了東煞人的將士們,聽說當晚太守大人和都尉大人也將出席。
讓我沒想到的是,看起來有些悶悶的塔姆族的人居然個個能歌善舞,就連平素並不活躍的仁金大媽都能舞上那麼幾下。
“在下是林子昂的表弟。”別人問起我的時候,我便笑著回答他們,這樣我才能毫無顧慮地跟在他身邊。
“林將軍的表弟長得可真是清俊,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小姑娘呢。”好幾個人在看到我後都這麼跟林子昂說。
林子昂便只有硬著頭皮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