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張嘴口,均沒問出一個字,心裡也知道達剌坦是想讓他自己去想,可怎麼也想不明白。又低聲和蘇常討論了一番,蘇常一說不出個所以然。
仲chūn時節晨寒頗重,眼下尚未兩天,寒氣更是襲人。顏靜洛裹了又裹身上的衣袍,卻怎麼也睡不著。如此捱了一會兒,天sè漸漸放明,耳邊就聽到有人嚷嚷。他睜眼一看,卻是那個在奧魯寨子外和達剌坦爭執的科爾沁漢子。達剌坦睜眼看了他一眼,衝他說了幾句話。那人便歡喜的去了。
顏靜洛恍然大悟:達剌坦是要直奔錫拉特人的寨子,憑藉八百人馬搶回困在裡面的老弱婦孺!達剌坦轉頭見他神sè有異,便低聲笑道:“想到了?”
顏靜洛驚愕不已,喃喃說道:“大致是想到了吧。可具體如何做法卻不甚清楚。公子你也太大膽了些。”
達剌坦點點頭,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非常時刻,就得用些非常手段。具體要怎麼做,你便看著吧。”
說完便站起身來,衝身後的伴當呼喊幾句。那幾個伴當便四散去了。過了一會兒,八支百人隊集結完畢,達剌坦跨上戰馬,也不說話,揮戟一指東方,帶頭便奔了出去。
八百人馬並不舉旗,只隨在達剌坦身後沉默賓士。十里路程剛過,前方便有一騎迎面而來。達剌坦稍止住兵馬,沉默不語。
那騎兵衝到近前,也不下馬,便衝達剌坦急急忙忙說了幾句。達剌坦聽完不答,揮手仍令眾軍前行。
顏靜洛問蘇常,那哨騎報回來什麼訊息。蘇常也面帶疑惑,疑遲說道:“那人只說是寨子中有些亂,分了一半兵馬往西,剩下大概五六百人。其它便沒有了,也不知道說得是哪個寨子。”
顏靜洛微微點頭,說:“錫拉特人的寨子。”
蘇常驚訝地問道:“錫拉特人的寨子?難道我們竟是直襲錫拉特人的帳篷?”
顏靜洛低聲說:“正是如此。昨rì你也聽到了,錫拉特人如今兵分東南西三路,想來寨子里正是空虛之時。昨晚我們直接敗了西路的達rì阿次,將其活捉,敗軍必定逃回寨子報告訊息。寨子裡如今想來並沒有什麼大將,想來應是分出一半守寨兵馬向西追我們去了,我們正好趁他們防守空虛,直接闖進寨子裡,接了科爾沁人和郭爾羅斯人出來。”
蘇常恍然大悟,卻又道:“可是寨子裡的守軍知道達rì阿次兵敗,肯定也會立即通知另外兩路兵馬。若是達rì阿次的兩個弟弟帶兵來救,我們這點兒兵馬,恐怕……”
顏靜洛點點頭,說道:“我也有幾分想不通。那兩路兵馬人數眾多,若是盡數歸來,我們恐怕有些難辦,偏偏公子又將另外兩隻百人隊派出去了。”
蘇常便問:“去幹嘛了?”
顏靜洛搖頭說不知。蘇常便說:“以達剌坦公子的智謀,肯定不會放任那兩支兵馬來援,恐怕早就讓他們分別埋伏在寨子的東面和南面了,還能順便為我們提供情報。”
達剌坦聽兩人在後面嘀咕,聽到這話,便呵呵笑起來,說道:“這兩支兵馬人數均要上千,若是盡數歸來,區區百人隊如何截得下?我確實是讓他們去埋伏了,卻不是埋伏在錫拉特人寨子的東方南方,而是西方。”
顏靜洛聽了這話,便不再言語,只顧想著達剌坦的用意。達剌坦也不再理他們,只顧低頭控馬。蘇常問了顏靜洛幾聲,見他也是搖頭,便也不言語了。
又行了十多里,顏靜洛便問蘇常:“如今我們奔了這麼久,可快到了?”
蘇常搖搖頭,說道:“奧魯人的寨子在金帳西南以外約三十里。我們從奧魯人寨子出來,先往西行了二十餘里,又北行十里,差不多便到了金帳正西五十多里以外。錫拉特人的寨子便圍繞金帳而立,如今大概還要有二三十里吧。”
達剌坦回頭衝顏靜洛笑笑,問道:“怎麼?屁股顛疼了?”
顏靜洛尷尬搖頭,說:“太陽如今已經升起來了,要不便傳令讓士兵在馬上吃些乾糧充飢?”
達剌坦搖搖頭,說道:“再往前走幾步,等碰到我們的偵騎便下馬稍作休息,為騎兵衝鋒做做準備。”
果然,只不過三四里之外,便又碰到了一個偵騎。那騎士仍不下馬,衝達剌坦稟報幾句後便帶馬離開了。達剌坦也依言令眾軍士下馬略作休息。蘇常悄悄告訴顏靜洛,那偵騎稟報的訊息不過所謂的“萬事俱備”而已,並不能推測出什麼來。顏靜洛也無奈嘆氣。
眾人藏在一處荒草叢生的窪地裡休息,又吃了些東西,達剌坦便讓人把各隊百夫長叫來,一一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