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道:“他虧倒是救了你,若不然,我絕不饒他。”
發揮毒舌的本領,我打擊道:“你殺不了他,別說你,老頭子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二師咬牙切齒道:“殺不了我也殺。”說完之後,又關切地看向我:“此時覺得如何?心口還痛嗎?”
“若是痛,我還能好端端坐著麼?”我反問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知道愛惜,還信誓旦旦讓我放心,你說,我能放心麼?”二師兄的臉,可謂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立即又變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樣。
我都醒來這麼久了,他還為此事耿耿於懷著,弄地我是極為不自在。
我並非不愛惜自己,只是低估了青煙的道行,同時也高估了自己的道行,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以為自己就算只用一兩分的功力,對付青煙,也綽綽有餘。
我怎忘了,如今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我怎忘了,如今的青煙,更是今非昔比。
我怎忘了,青煙早在數日前,便對我拉開了宣戰。
之所以會支撐不住,並非只是因為身體的侷限,更重要的是,則是因為心靈的憔悴。
二師兄太瞭解我,太瞭解我的個性,知曉什麼話該說,什麼傷疤不能揭開。
他的分寸,素來掌握地極好,今日也算是,我不願提到的話題,不願提到的人,他隻言片語未曾提及。
驀然記起什麼,問道:“之前,你對靜和到底講什麼了?”心中著實好奇。
二師兄起身,在床頭踱了幾步,嘴裡答道:“我不告訴你”
我撇了撇嘴,不屑道:“不告訴,那我找吳天去。”
此言,多少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果然,二師兄臉色一急,道:“你這壞丫頭,就知道抓住我的軟肋。不過,我可有言在先,你聽了,可千萬別後悔。”
我嘻嘻一笑,道:“說吧,放心,我不後悔,絕跡不後悔。”
其實,我原本只是稍微有那麼一丟丟的好奇,然而,二師兄這一掩飾,愈發增加了我的好奇心。
須知,人往往就是如此喜歡犯賤,其實,不止凡人,六界當中的生靈,大多都有這個犯賤的毛病。
二師兄吁了一口氣,看向我,說道:“我告訴靜和,我對她,永遠也不會有愛慕之情,因為,我早已有了心上人,而那人,就是你。然後讓她把那面牆想象成你,結果,她意念果真就集中了。後面的事情,你應該都知曉了。”
難怪青煙會用那般莫名其妙的眼神看我,原來是這一茬。
老實說,即便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去承認,我後悔了,後悔大發了。
然而,即便再後悔,已經為時已晚。
有的事情,即便今日不發生,那也會明日發生,即便明日不發生,那也會後日發生。
既然是註定要發生的事情,那早一日,晚一日,其實又有何種區別呢?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無法逃避的,它終究逃避不了。
這些年,二師兄對我的情誼,我若說自己不知,那絕跡是睜眼說瞎話。
“你真喜歡我麼?”我心思飛轉,開口問道。
“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當真一絲都感覺不到麼?”二師兄沒有正面回答提問,而是反問道。
看著他眼裡那份認真的神色,我表現出了幾分疑惑:“既然你喜歡我,那為何從未親口跟我表白過呢?”
二師兄臉色霎時大變,神情分外複雜,“我表白過,許久許久之前就表白過,比他們三個任何一個都要早,只不過,你不記得了。”
我脫口而出:“如此重要的事,我豈能忘記?你莫不是在訛我呢?”
二師兄看著我,沉默不語,彷彿想說什麼,但又欲言而止。
見此,我朝窗外看了幾眼,“二師兄,我想回老家一趟。”
出奇的是,二師兄一句多餘的話語都未問,“那我陪你去,我順便也回趟家。”
二師兄的老家在長安,確乎正好順路。
天寶十二年十月十九,陰,有大風。
老頭子對於我要回老家之事,顯得有那麼一絲絲的詫異,“你老家不是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嗎?”
我如實答道:“那我也想回去,這麼多年了,我想回父母墳頭上幾柱香。”
四歲起便跟著老頭子,直到今年,已有十八載未曾回過老家一趟。
老頭子彷彿深思了片刻,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