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華天女笑盈盈地摘下手邊一朵石榴花,“你說的那些我並不在乎。”
作為一個已經隕落的神,她如今也只不過是以虛幻的方式存在著,她能感知到這世上的一切,但能做的東西也十分有限。
就算樓云溪真的做了點什麼對她不敬的事,她也不會計較。
“比起行為上的尊敬,心裡的敬重更重要不是嗎?”凝華天女看著她道:“如你所說,那只是一座石像而已。”
只要心懷敬畏,就算從未對她朝拜過,又有何妨?
除了幾年前那個讓她著實頭痛的潑辣女子,她還從未對任何人動過氣。
樓云溪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在這個時代她看過的注重表面虛浮禮儀的人太多,如凝華天女這般走到至高位置還不在乎虛禮的人還沒有幾個。
樓云溪試探道:“那……你將我召來此處,所為何事?”
總不能和因為她在古樹上睡了一覺,就拉她進來談天吧?
“你應該已經見過姒暖了吧。”
樓云溪一怔,點了點頭。
同時她又一次對凝華天女生出了幾分敬意。
她雖已隕落,但果然對九重山上的事瞭如指掌。
“覺得如何?”凝華天女問道。
樓云溪
疑惑道:“你是在問我對姒暖的態度?”
凝華天女點了點頭。
樓云溪:“這重要嗎?”
一個已經被鎮壓的凶神惡童,無論她給出什麼樣的評價,都無法改變姒暖如今處境。
凝華微微一笑,目光溫柔,“既已到這兒來了,但且說說看。”
樓云溪猶豫了一會兒。
“我看不透她。”
“哦?”凝華天女眼底閃過幾分玩味。
“她的眸光,像一隻未開化的獸。”樓云溪說。
與其說她在姒暖身上感受到過惡意,不如說她在姒暖身上從未感受到過‘情感’。
生與死對姒暖來說稀疏平常,算不得什麼大事。
有些人是因為‘惡’而殺人,但有些人卻是因為不懂得‘生’的珍貴而殺人。
她覺得姒暖屬於後者。
對她來說人命和山裡的一隻野兔一樣,人可以殺死弱者的兔子,她也同樣可以殺掉弱者的人。
強者自然能活下來,她並不在乎那些比自己弱小的性命。
但她不懂的是,當時姒暖為何沒有對自己出手。
以她被鎮壓多年依然能操縱鐵鏈將自己帶入深淵的手段來看,她想趁機弄死自己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奇怪的是她沒有。
凝華天女
看著她,意味深長道:“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這麼說那個孩子的人。”
樓云溪怔了下,才放映過來她口中的那個‘孩子’是指姒暖。
她有些詫異,別人都把姒暖當做避之不及的物件,但在凝華天女眼中,姒暖依然是個孩子。
她想過天女對世人的愛很宏偉,卻沒想到她對凶神惡童同樣包容泛愛。
凝華天女走向石榴林道,“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個能夠看懂那個孩子的人,你並非我拉入夢中的第一人。”
“那上一個是誰?”
樓云溪好奇道。
凝華天女低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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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見過了,不止一次。”
那個人,是喬漣漪。
縱然喬漣漪修為普通,但在她上山之時,凝華天女還是感知到了她不可多得的修煉天賦。
雖不知她為何並不鑽研苦修,以達到更高的境界,但凝華天女曾對她抱有過不可多得的厚望——在喬漣漪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她覺得只需要一段並不太長的時間,只要喬漣漪肯在九重山上花功夫,修煉突破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
那麼假以時日,喬漣漪一定會成為一個可以在日後姒暖之事上出力之人。
為了讓喬漣漪對凶神
惡童有更多瞭解,她曾以回溯之術帶她看過姒暖的過去。
那時在夢境中她問過喬漣漪一樣的問題。
“你怎麼看待姒暖?”
“邪惡至極,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之人,這種人就應當立即絞殺,讓她永世不得翻身才好!”這是喬漣漪的原話。
那時她不禁對喬漣漪生出幾分失望。
一個人就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