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眯拽著張晗閒聊的公輸天元。
邁步進了船艙。
率先看到了四仰八叉,躺在艙內打鼾補覺的金簡,少女白淨的臉上盡是疲倦,呼吸間,鼻涕泡都要出來了……美少女人設毀的一乾二淨。
趙都安嘴角抽搐,誰能想到神秘的金簡,睡著了是這個逼樣……要不怎麼上輩子網上說,外出旅行是檢驗情侶是否合適的試金石呢……
金簡旁,是盤膝在地,閉目養神的芸夕,而在兩名女子中間,赫然是被繩索捆綁起來,形銷骨立的莊孝成。
「太傅,馬上就進城了,怎麼樣,想好了麼,若你願意歸降,本官豁出臉去,也向陛下給你求一個寬大處理,如何?」趙都安笑眯眯問。
白髮白鬚,昏昏欲睡的莊孝成睜開佈滿血絲的眼睛,神態異常平靜地與他對視:
「老夫只求一死。」
「好,好……等你見到陛下,進詔獄中面對酷刑,希望你還能這麼嘴硬。」趙都安冷笑一聲,念出反派發言。
從袖中抽出一張符籙,「啪」地貼在莊孝成額頭。
後者頓時昏迷過去。
「將他裝進箱子吧,準備進城。」趙都安面無表情道。
芸夕點了點頭,起身拖曳過來一個大箱子,將昏迷的莊孝成丟了進去。
……
俄頃,船隻靠岸。
在公輸天元以「障眼法」遮掩下,一行人順利透過了碼頭官差的檢驗,並租了一輛拉貨的馬車,將大箱子丟在車上,芸夕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頭,主打寸步不離。
其餘幾人樂呵呵坐車,拒絕了碼頭車馬行的車伕,張晗親自駕車。
等進了城門,走在大街上,眼前出現熱鬧繁華的街道,風中飄揚的酒旗,眾人一顆心才終於安定。
看了眼時辰,已經到了中午,舟車勞頓的幾個傢伙乾脆就近找了個湯餅鋪子吃飯。
趁機打探城中近況。
「最近啊……城裡最大的事,就只有那位趙閻……趙少保的死訊了。」
鋪子夥計收了幾枚大錢,笑呵呵說起了傳言。
趙都安的死訊已傳開,據說當今陛下憂傷過度,數日不曾上朝。
不少文人爭相作詩,悼念趙都安,以討好女帝。
「聽說那位趙使君名聲不好,還有人肯悼念?」趙都安吃著餅子,饒有興趣問道。
「嗨,心裡怎麼想也不好這節骨眼往外說啊,那不是給當今聖人添堵……」
夥計撇嘴,又醒悟失言,捂了捂嘴,訕笑道:
「我都道聽途說,上頭的大人物心思,我這種人上哪裡知道?幾位客官吃好。」
走開時,狐疑地看了那個吃飯時也要坐著大箱子的姑娘……外地人真怪。
趙都安哭笑不得,他大抵能猜出,城中不少人早已心花怒放,只是不敢公開表達而已:
趙使君屍骨未寒,誰這時笑出聲,給女帝聽到,豈不是滔天大禍?
「嘖嘖,還悼念你呢,怎麼樣,你要不給自己也寫一首?」海棠打趣他。
趙都安回懟道:「海公公知道你也死了,還不知怎樣傷心。」
海棠就不吭聲了。
「咳咳,等會咱們先去衙門?還是直接進宮?」張晗忙打圓場。
趙都安卻咬了口餅子,嚥下肚子,道:
「不,先去我家。咱們好不容易『死』了一回,直接去衙門,或宮裡,就直接暴露了,讓我想想,能否利用這點做點小文章。」
眾人面面相覷。
……
飯後,押送小隊伍趕著板車,七拐八繞,終於靠近了趙府。
還隔著老遠,就看到整個趙家一片「蕭條」景象,門口的紅燈籠換成了白的。
隱約看到院內垂下的白色絲絛,門口的臺階上,以及左右牆根下,還有不知道什麼人送的弔唁「花籃」。
白的黃的紙花排成一大排,幾乎填滿了整條巷子,顯而易見,是城中各家送來的。
好好一片地段極好的「富人區」,愣是搞成喪葬風,經過的行人默契躲避,似怕沾上晦氣。
「……」趙都安吸了口涼氣,嘴角抽搐:
「不是,我的『屍體』還在路上呢,怎麼就弔唁上了?!這幫人是怕我不死?」
庫庫庫……公輸天元等人努力憋笑,一個個漲紅了臉。
「呵呵,趙兄。咱們若晚回來一陣,沒準能吃到你的大席……」公輸天元擠眉弄眼,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