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手掌一翻,眾目睽睽之下取出一盞青燈,燈心上燃著一點豆大火焰,正是秦休的元神。那燈焰取下之後便直接化成了一名二十歲上下,俊美冷漠的修士,只是其元神中陰氣盤繞,與常人大不相同。樂令指尖在元神上一點,將一道真炁送入,喚醒了秦休。
因是才從燈中出來,他身上全無遮掩,叫下方魔修看了個暢快。元妙化坐在下方對弟子們嘖嘖嘆道:“好好的元神,怎麼摻進去的陰氣?樂師叔自己不想要了,也該給別人留條路,這麼俊的少年,比上回傷了我的那個也不差了……”
秦休倒真有幾分骨氣,醒來後便罵道:“樂令,想不到你真這樣無情無義,叫我在這些邪魔外道面前受辱。當初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再也不會受你欺騙迷惑……”
支援他的力量一消失,秦休的元神便倒在了地上,神色冷厲地盯著頭頂正居高臨下俯視他的樂令。那張臉上滿是淡漠,就連從前的怨恨也不復存在,彷彿他們倆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自己只是個不值得他在意的無名小卒。
這怎麼可以?他還沒忘了那段時光,樂令怎麼就能毫不在意他了?秦休甚至沒注意到自己是赤身露體地坐在眾人面前,只顧著發洩心中憤怒:“你心虛了是不是?你恨我與雲師弟結成道侶,故意在他面前陷害我……”
元神叫陰氣充斥,又被魂燈釘在山洞中數十日,秦休的神志也有些渙散,只憑著胸中一腔怨恨委屈支援,早失去了對外界的敏感,也不再維持自己真人的風采。也因此,他錯過了場外傳來的一聲熟悉的“師父”,更沒注意到那幾句傳聲後,一道直衝向他的銀白流光。
那道流光落到秦休身週三丈外,地面上卻有一道白光拔地而起,直衝上那道光芒,將其化作一名眼眶微紅,眉頭緊皺的俊美少年。那人在流光中掙扎著,手中還拿著一枚珠子,想穿透流光,將其投往秦休所在。
隔著重重模糊而扭曲的陣法光芒,樂令揮手一招,便將那枚珠子強行奪了過來,在秦休的怒視,與那少年的充滿哀痛和憤恨的目光中,將珠子捻成了碎末。他冷淡地站在秦休身旁,手中魂燈擲下,將秦休的元神釘在地上,卻與那少年對視了一眼:“我這一世在秦家轉生,欠秦家一個因果,今日就還在你身上……也算還了你在陵陽殿外想要救我的情,你回去吧。”
此言一出,秦弼的眼猛然睜大,其中血絲密佈,歷歷可見。而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更加複雜扭曲,一張俊美的臉孔幾乎有些可怖,撕心裂肺地問道:“你是秦朗?你不是後來才奪舍,一開始就是秦朗?”
這聲音被攏在陣法中,只能傳到樂令耳中,然而他也似沒聽到一般,臉色冷厲如昔,揮手裹了秦弼,扔往觀山坪外群山中。就在那陣法光芒褪去的一剎那,蒼涼的長笑響起,一個捷若飛鳥的身影忽地襲向臺上,五道雪亮光芒在那手上閃動,狠狠抓向樂令。
112
112、第 112 章 。。。
那精光閃動的利爪伸到半空;就被樂令腰間躥出的一隻骷髏頭咬住;空中那道身影猛然頓了一頓;露出了原形——竟是一隻乾枯矮小的白猿;號叫著落到地上,一口反咬住手上那隻骷髏。
那白猿攻擊時的速度極快;吞嚼骷髏的速度也不慢,滿口尖利牙齒一開一合;臚頂上的白骨便被咬下一大口。那白骨也是樂令當初煉的,百十年不曾用過,又換了新肉身;祭煉得尚不完善,是以用起來不如從前順手,叫那白猿咬住後竟收不回來。
眼看著白猿啃咬他的法寶,樂令也動了幾分真怒,左手一揮,身上又飛出六枚骷髏頭咬住白猿;右手長劍橫指,一道清光便劈向散修座席後某處。隨著他手上劍光落下,昆諸忽然站起身來,也對著他揮劍處緩緩開了口:“原來是芃山道友玉趾下降,不過今日是我師弟處置仇人的日子,不願節外生枝,道友若有事相商,不妨改日直接來找我。”
劍光散處,坐在附近的散修都已各自避開,顯露出當中一名仙風道骨的老修士。那老人嘬口為哨,白猿便帶著一身血痕和幾個緊咬不放的骷髏奔向他懷裡。書 香 門 第 論 壇
樂令怒氣未散,指尖一伸一勾,那幾枚緊緊咬在白猿上的骷髏便猛然增大了幾倍,一隻正巧咬在那猴子的喉頭上,將那塊的皮連著肉一起撕下,用力嚼了幾下後,化作腐肉從下頜後空洞掉了下來。
芃山老祖神色不變,動作卻快了幾分,一步走到座席前,將那白猿抱在了懷裡,向樂令點了點頭:“方才這畜生失誤,讓樂道友受驚了,都是老朽的不是。”他一面說一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