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晉走進偏殿的時候,就看見楚妍坐在兩個皇子的小床旁邊做針線。
他不由地停下腳步。
朝堂上吵了一天也沒吵出個結果,但是下了朝,他還是忍不出來這惠儀宮了。
別人會懷疑今日傅廣川提出立後的事可能是惠妃示意的,但是他不會。
這些日子,惠儀宮的事對於他來說近乎透明,惠妃不待見傅瑾的事他心知肚明,而且,趙安甫也監視到這個傅瑾和惠儀宮外的宮女太監鬼祟,追查了幾日,線索到了王貴嬪和趙貴妃身上。
皇甫晉是個心思玲瓏的人,這麼仔細一想,如何會想不明白!
他們是看見他獨寵惠妃,惠妃膝下又有兩子的情況下著急了。
“皇上怎麼不進來?”
楚妍手上的動作輕柔,但是速度上極其快速,她雖然抬起頭和他打招呼,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滿,等到皇甫晉走進來的時候,一栩栩如生的四爪龍就繡了出來。
“沒想打擾到你。”
楚妍莞爾一笑:“你這麼大個人在哪裡,又不遮掩你的氣息,哪裡會不打擾我的。”
皇甫晉坐到她身邊,看她的針線眼中有些驚豔。
繡得好是一個原因,更多得是從這針法看出,只要瞄準了穴道,制敵於片刻之間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皇甫晉知道楚妍身負絕世武功,但是今天算來是他第一次直視她功夫上的不凡。
他轉移話題:“長徽和長淵可還聽話?”
楚妍這會兒放下針線,目光柔和地看向身邊的孩子,她說道:“很聽話的。”
皇甫晉彎腰先將長徽抱起來,長徽一直在睡著,但是不妨礙皇甫晉將他抱起來後柔和了周身的氣息。
再掃一眼旁邊的長淵,原本弱得可憐的長淵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白嫩起來,這會兒醒著眼珠子不斷轉,看起來活力異常。
他從趙安甫口中聽說,他不在的時候,惠妃就常常呆在他們身邊,看似在用功力幫他們強壯身體。
尋常內力對於筋脈沒長成的小孩子有損害,但是惠妃是師父的弟子,又得了師父師門的寶物,那就說不準了。
“朝堂的事你可是聽說了?”
楚妍說道:“聽說了。”
就這樣?
皇甫晉的眼睛中昭示著他還想聽她繼續說。
楚妍看明白了,但是卻只做疑惑地看他。
皇甫晉見狀,他不由地吞下那句你想不想做皇后的話語。
她現在無動於衷的樣子,讓他想起她曾說她進宮只為了孩子這事。
前些日子不是還醋意濃厚,不讓他選秀?怎麼今日……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心裡落差有點大。
“皇上不會立其他人為後的,是嗎?”
這有兩個意思,一個意思是除了她楚妍,誰也不會立,第二個意思是為了先皇后,包括楚妍在內,誰都不立。
皇甫晉見她平靜的樣子,有些弄不清楚是哪個意思!
“回稟皇上,王貴嬪求見!”
外面傳來趙懷忠的聲音。
楚妍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皇甫晉將長徽慢慢放下,不知道想什麼,然後一句話都不曾說就離開了。
楚妍確定皇甫晉走後,懶散地重新坐下做針線。
“進來……”
墨蘭急急忙忙過來,一進屋就連忙給楚妍請罪。
楚妍笑道:“這有什麼,皇上的人在宮裡,就是攔王貴嬪也攔不住!”
不過這王貴嬪也太急切了,剛剛召了孃家,現在人還沒走,聽見皇甫晉一下朝就來了惠儀宮慌張,這麼派人過來,是不是在擔憂她吹枕邊風?
除了拉住皇上不讓她迷昏了頭,只怕還要做點什麼來根除她被立為皇后的希望。
比如……向楚家動手,也比如……向養在她宮裡的大皇子皇甫長淵動手。
不過,楚家如果不是什麼抄家滅族的事,就算在此時攻擊也是無傷大雅,楚妍想,楚南山那麼謹慎的人,是不可能犯下這個大罪的。
那麼就只是向養在她宮裡的大皇子皇甫長淵動手了。
她楚妍在這宮裡的確用了心機,但是真沒有絲毫把柄被人抓住,能做問題的,也只能在大皇子皇甫長淵上,弄出一個不慈不賢的名聲而已。
楚妍看向皇甫長淵,如果她的長徽不是可以修仙,她也不會這麼用心照顧他。
皇甫長淵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