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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過來。”

她又上下打量了觀瀾一眼,只見李媽已經利落地替她挽好了發,髮絲整齊,人也看著格外的清爽。於是,上前拉過她的手腕:“得了,你都梳洗得差不多了,跟我到前廳去吧!姑媽還等著你呢!”

觀瀾卻嗤地一聲笑了起來,“表嫂你何時變得急性子起來,難怪生了個女孩子!”韓憶裳素來心思細膩,別人說得話總會放在肚裡嚼上一嚼。但她與觀瀾素來交好,自然知道觀瀾的性子,不過是句玩笑話。若放在長輩之間,恐怕多有埋怨的成分。在舊社會,老輩的觀念根深蒂固,認為兒子是根莖,用來延續支脈,女兒是樹葉,早晚都要落葉飄離的。生兒子的名聲自然是比女兒的要大。

她也嗤地一聲笑了起來,“你性子不急,倒是生個大胖小子給我瞧瞧,好讓我服氣服氣。”

觀瀾站起身,李媽已替她披上玫瑰紫金描花披肩,配著她身上那件藕色織錦旗袍,倒顯得修容雅淡、清芬逼人。

“看看,我倒是咎由自取了!別人是五十步笑百步,我可是一步也沒有就笑了。怨不得古人說要口上積德,我偏是乘口舌之快埋汰了自己。”

其實韓憶裳話一出口面色就有些心虛,整個衡陽誰人不知他們夫妻不和睦,四少更是花心*,流連風月場所,據說在外頭還有個姨太太。瞧著觀瀾結婚兩年卻毫無動靜,不是更加證實了種種傳言。她話裡的這番比較,不是揭人瘡疤令人難堪麼!

她心裡正惴惴不安,見觀瀾淡語巧笑之間,四兩撥千斤地將話題轉了過去,把尷尬一掃而空。心裡不由得更是敬佩了幾分,於是也就順著臺階下,笑著說:“瞧瞧你這比喻打得,恐怕夫子都要氣得吹鼻子瞪眼,從墓裡爬出來找你評理。”

“不怕,有表嫂在呢!

……

靜水雲天間,黃昏淡淡夕陽斜照,萬物天地像是鋪了一層金紗般朦朦朧朧,讓人瞧不真切。金桂樹上,枝葉繁茂間綻滿星星點點的小花,香氣濃烈馥郁。夾雜著桂花若有若無的幽淡香氣,只覺得秋意微涼,風聲漸起。李媽扶著窗沿雕花紅木,望著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影,卻是無聲無息嘆了一氣。

說起來,韓憶裳和表哥伍鼎新的婚事還是由觀瀾的母親伍曼華一手促成的。

韓憶裳的父親韓正升是趙佔奎的‘拜把兄弟’,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打江山,從最初的騎兵一營管帶、團長、旅長、代理師長巡閱使署總參謀長、參議,一直到二十七師師長。其官位也跟他的名字一樣正在步步高昇。

伍氏一族本就是書香門第,更是蘇州白馬三司徒中丞第之後代,上祖伍悅聲做過清代江蘇巡撫。觀瀾的外公伍讓之也當過鹽務督辦,舅舅伍叔華雖資質平庸,在文學造詣上遠不及她母親伍曼華。但他兒子伍鼎新靠著姨夫的關係,在官場上倒是混得風生水起。留美歸來後,他是交際場上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政客紳士,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外交部次長,更是名媛淑女尋覓的佳婿。

如此門當戶對的好姻緣,不論是放在政治立場上還是兒女私情上,都應該是被成全的。

觀瀾回國後就馬不停歇被她母親派去做了韓憶裳的女儐相,觀瀾當時就詫異作為男方的親友,怎麼反到女方做女儐相。這個疑問直到她看見男方的男儐相趙則晅後才恍然大悟過來,這在當時也算是一種隱晦變相的相親。男女儐相在禮堂上相會,隨後一見鍾情、眉目傳情,最後共結連理的案例並不在少數。大家都不用覺得難為情,又堂而皇之地藉口說身兼重任。一方面可以正大光明地觀察對方,另一方面又不會因拒絕而太過尷尬。

觀瀾當時站在上禮堂只覺得暗暗好笑,不過禮堂上的男男女女,圍得花團錦簇,簡直密不透風。等到新人入了席,大家一看這一對郎才女貌,都是粉搏玉琢,早暗暗地喝了一聲彩。偏是後面兩位男女儐相,又都俊秀美麗,真正是錦上添花。

司儀人贊過夫婦行禮之後,證婚人念婚書完畢,接上便是新郎新婦用印。這一項手續,通常是由男女儐相代為蓋印。當司儀讚一聲新郎新婦用印之後,韓憶裳便在衣服裡掏出圖章盒子來,順手遞給觀瀾。

觀瀾便拿著圖章走到禮案面前去。這邊是儐相代庖,那邊新郎也是請儐相代,順手是趙則晅,就把圖章盒子交給他了。趙則晅當儐相,估計和觀瀾一樣還是生平第一次,也就依樣學樣繞到禮案上面去。他倒是紳士做派,講究女士優先,讓觀瀾先蓋印。觀瀾來之前,受過母親的培訓,大約明白了繁複的禮節週數。知道按著禮節,是不適用女子佔先的。於是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對趙則晅說道:“請你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