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刻這幅畫的人心中的濃濃恨意!”
慕容修文寥寥數語,但玉瀟然卻瞬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那幅畫……必定滿懷著韶瓊對始尊帝的無邊恨意,如龍延拓那般心有七竅的人,聯絡上地宮中金戈鐵馬的壁畫以及幻境中的一切,再加上自己毫髮無傷的出現,便瞬間可明白,韶瓊是想殺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而能開啟無妄谷大門的人,除卻自己,那便是始尊帝的嫡系子孫,至於殺機湧現的原因,再一想史書之中韶瓊的埋沒和離去,就算不知確切真相,那麼猜測的也*不離十了。
所以,龍延拓有龍延拓的驕傲,欠別人的東西,即便是走上絕路,他自然不會動之分毫,而慕容修文應他,並非是因為他得到了寶藏而趁人之危,而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尊重,屬於強者的尊重。
於是,省野之戰,就這樣定了下來,無妄谷中驚天的財富,落在了北牧和傲蒼之手。
玉瀟然收回思緒,頓了頓:“鍾兄,天下與愛情,真的不能兩全嗎?”
鍾懷仁渾身一頓,眼底似乎有未明的光芒一閃而過,薄唇微動,終於殘忍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你心裡清楚,不能,不是嗎?”
“天下,就好像是一道枷鎖,看似君主主宰蒼生,可事實上,君主又何嘗不是被天下所主宰!”玉瀟然淡淡道,“但是,儘管如此,為什麼還要有人不惜一切代價去取天下!”
“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鍾懷仁偏首看了看她,“你這一趟回來,感慨又生了許多,是不是在無妄谷中你又發現了什麼?”
“無妄谷,無妄谷……”她低首喃喃,“無妄谷是一個復仇工具,是韶瓊為了報復始尊帝而設下的一個陷阱,她想要自己的子孫後代取得天下!”
鍾懷仁聽到她寥寥數語的講述,微微沉吟片刻,方道:“未必!”
她靠著他肩膀的螓首猛然抬起,偏過頭去定定地看著鍾懷仁,向來知道他不會信口雌黃,問道:“何以見得?”
“韶瓊若真想報復始尊帝,為何要等到幾百年以後?”鍾懷仁聲音淡淡,“且不說無妄谷的財富是否真的能一統天下,單說你,你又何曾有爭奪天下之心,我想這一點,韶瓊不會想不到!再者說,韶瓊又如何能確定數百年後,她的後人與始尊帝的後人會不死不休?所以說,韶瓊建無妄谷,她心中必定是十分矛盾的,無妄谷,或許只不過是她發洩的一種方式,若真的愛一個人,又怎會心心念唸的都是殺戮,哪怕心中有恨……心中,也是有著柔情一片的!”
玉瀟然微微頷首,繼而眼底開始亮了起來,最終彷彿銀河漫天一般升起繁星點點,唇邊帶著淺淺的笑意看向身側聰慧俊朗的男子:“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鍾懷仁收回目光,清冷的眼底閃過未明的顏色,最終只是淡淡道:“我也只不過是猜測而已!”
“天下之大,你是最會安慰我的那個人!”玉瀟然眉目清朗,“鍾兄,大千世界,瀟然何其有幸,能有你相知!”
“懷仁也十分有幸,能有一個賢明的君子知遇!”鍾懷仁的唇畔,帶著未明的笑意,繼而看著她道,“瀟然,省野之戰,你……想好了嗎?”
“我本以為戰事會接連打個好幾年,可如今他二人都有速戰速決的決心,那是再好不過的,我又有什麼想好不想好的!”玉瀟然掐了把腳下的草木,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斂眸低首的模樣,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些!”鍾懷仁定定地盯著她,似乎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
她沉吟良久,也不知面上和眼底是怎樣的波濤洶湧,最終在抬首的剎那歸於了平靜,面上是無懈可擊的淺笑和堅強:“鍾兄,我早已說過,我既然選擇了嫁於慕容修文,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沒有不幫一家人的道理,更何況,我是他的妻子,妻隨夫榮,妻隨夫損!這天下,只要他想要,我必定傾盡全力為他打下,所以省野之戰,你不必憂心!”
“那……若是敗了呢?”鍾懷仁遲疑了一瞬,但最終還是將內心的遲疑問了出來。
“我們夫妻,榮辱與共,若是他死了,大不了,一抔黃土也隨了去!”玉瀟然漫不經心一笑,彷彿雲淡風輕。
“若敗的人是他呢?”鍾懷仁散落的眼神,彷彿是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罩住,令她無法逃脫。
她手間的有些枯敗的草葉,不自覺在掌間化為齏粉,這個他,他自然知道指的是誰,良久之後,她神色未明:“能不說這個問題嗎?”
“不能,瀟然,你知道的,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