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哲學家方雯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問我要怎麼樣才算談戀愛。
我想了半天,回憶了一下我跟周啟崇的戀愛事件,憋出一句:“打籃球。”
方雯面無表情地看我,我亦是面無表情地看她。兩隻感情小白對看了一陣以後,我說:“算了,我們還是精神戀愛吧!嗯,像你們那個什麼…蘇格拉底那樣。”
方雯愣了一下,溫和地提醒我:“那是柏拉圖。”
我一陣羞愧,假裝低頭看手上的雜誌,腦裡繼續默背程式程式碼。
方雯留學的時候除了在二次元都算不上的書裡見諸位偉大的哲學家,在三次元裡見過幾個哲學前輩和同輩,並不曾見什麼無關的人,故也未曾動過“凡心”,於是在談戀愛這回事上,倒還是我更有經驗。
然而她雖然願意認真傾聽,我卻知道她不愛計算機,也不愛賽車或球賽,更不喜歡討論槍支彈藥或先進武器,甚至連女孩子喜歡的大多數東西都不喜歡。
我最多隻能做到——在她走路時走到外側護住她;在她休息時幫她整理所有我看不懂的書;在她電腦壞時幫她殺防毒、補補系統漏洞;在她看書看到忘我時提醒她吃飯和休息……
我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我的戀愛經驗其實也只有一段,我認為周啟崇已經足夠好,所以做的一切都在向他靠攏——以前周啟崇就是這麼對我的,那時我就很滿意,我希望方雯也像我當時那樣滿意。
方雯是一個很好照顧的人。
我在昶城待了半個月,每天就像所有的生活節奏都變得緩慢,我只用什麼都不想地陪著她就好。她看她的書,我揹我的程式,甚至離奇的沒怎麼碰計算機——只除了無聊的時候用她的機子玩玩掃雷。
我們倆的媽已然在商談結婚事宜,但其實我們兩個都知道,我們的關係還遠遠到不了那一步,估計也永遠到不了。
後來我還為了她跟路上的幾個混混打架,等那幾個混混撂下狠話離開後,她走過來摸摸我腫著的嘴角,忽然說了一句:“沈江佑呀,要是你不是心裡還有一個人,我們兩個就真的在一起了。”
我心裡還有一個人嗎?
我不知道。
方雯在三月出頭時決定離開,準備繼續她的留學生涯。
她父母又氣又急又心疼,跟她大吵了一架,沒有去送她,最後是我送她去機場。
我站在安檢口拖著她的行李,叮囑她在飛機上睡覺要把毯子蓋嚴,提醒她一下飛機就要換錢,並要記得打個電話回家。
方雯溫和地笑著點頭,臨走前走近輕輕抱了我一下,又仰起臉來親親我的嘴角,接著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拖了行李徑自走進安檢口。
方雯在車上時跟我說,她之所以回去唸書,是因為她已經懂了教授告訴她的那句話,我問她是什麼意思,她調皮地眨眨眼,說:“沈江佑,要是你留下來,那你就是一個男孩,若是你回去看看,你就可以做一個男人。”
我還是沒懂。
但我告訴她說:“方雯,如果有一個人和我對你一樣好,你就讓他滾蛋;如果有一個人比我對你還好,你就嫁了吧!”
方雯走了,我又恢復到一個人百無聊賴的狀態,我媽跟我說話時都很小心,生怕我接連被“甩”兩次後一個想不開就做出什麼很想不開的事來。這就搞得我也很小心,生怕自己表現出什麼讓她聯想的舉動。
那天蘇安她老公用手機幫我們一家照了張相片,我媽抱著手機長吁短嘆“平平那麼好看怎麼就不帶個人回來”。
我卻在旁邊側頭一眼看到她滿頭灰白的頭髮,心下一驚——原來她已經那麼老。
於是我開始認真考慮辭掉華宇的工作回昶城陪她。我在附近的學校考察了一番,有兩個學校有意向找幾個資訊科技老師,除了給學生上電腦課,還要負責學校的網路等等一切和計算機有關的東西,比起華宇工資都不算高,但是離家近,重要的是,如果不上課、又輪到我值班的時候,我甚至可以一個人用一臺伺服器。
“你是…啊A大計算機系畢業的!在華宇工作過…網路安全顧問?!”對面的老師看著我的簡歷,露出驚悚的神情。
“嗯…我還沒有開到證明,但你可以打電話去問。”我說道:“我大學實習到工作都在那裡,只要是網路安全部跟技術部的人都認識我。”
老師揚了揚眉,一臉“居然當場戳破了一個騙子”的表情,隨口問了一句:“那裡條件很好,還在帝都——為什麼回來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