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聽見“上路”二字,心裡便是一跳,他恨不得馬上脫身,哪敢在此停留,誰知道楊家會不會再起歹意,真要把他一個外鄉人弄死,往荒郊野外一埋,他有冤都沒處說。
葉小天馬上道:“多謝縣尊大人好意,只是小子還有高堂需要奉養,是以歸心似箭,還望縣尊大人恩准,小天希望能馬上攜……攜妻子歸去。”
說到“妻子”時,葉小天看了眼那個眼淚汪汪的小不點兒,又看一眼那位嬌美可人的丈母孃,心裡好不憋屈。
胡知縣頷首道:“也好!只是這樣一來,這嫁妝置辦起來可就倉促了。”
葉小天看了他笑裡藏刀的表情,心裡就有些發毛,急忙說道:“小子既聘貴女為妻,理當置辦聘禮才是,奈何山高路遠,且家境貧寒,以致兩手空空,又怎好靦顏再收嫁妝,楊府這嫁妝就充作小子的聘禮吧。”
胡知縣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覺得這小子還挺上道,便微微眯起眼睛,揚聲道:“既然如此,三瘦,送他們一家三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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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葉小天三人一走,楊夫人便尋個由頭,把胞兄胡知縣請到了側廂的小花廳,一進花廳,楊夫人便焦灼地道:“哥,你怎麼如此糊塗,如此輕易便放過了那小賤人?”
胡括把臉一沉,不悅地道:“好了!不要鬧了!你也有些不像話了,你夫楊霖已經過世,何必還要捻酸吃醋。你是大婦,要有個一家主母的樣子,難道非要鬧個兩敗俱傷你才甘心?”
胡知縣說著,將藏在袖中的書信取出,向前一遞,淡然說道:“你看。”
楊氏夫人詫異地接過書信,仔細看起來,書信還沒看完,楊夫人就怒不可遏地將那書信撕的粉碎,恨恨地道:“這老東西,臨死都不忘對他的女兒有所安排。嗯?可這封信與那姓葉的所言完全不符啊。”
胡知縣道:“這就是那小子的精明之處了,想是他也看出來不可能從楊家得到半點好處。如今這個結果不好麼?難道我們還能否認他說的話,將信中所言公諸於眾?懂得分享利益的人,才能獲得利益,這小子若是混官場,一定能出人頭地的,呵呵。”
楊氏夫人急道:“我們怎麼能夠接受呢?我把那小賤人賣給沐屠戶,將樂遙控制在手中,才是萬全之策,如今讓這籠中鳥飛了,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
說到這裡,她忽然意識到失言,陡然住了口,臉色已是一陣紅一陣白的。
胡知縣眉頭一皺,警覺地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什麼叫萬全之策?什麼風吹草動?你莫非你什麼事瞞著我?”
楊夫人訥訥半晌,不好言語,胡知縣大怒,喝道:“究竟是什麼事,你連自己的親哥哥也要瞞著?”
楊夫人低了頭,訥訥地道:“妹子……妹子實有一樁關係到水舞那小賤人的隱秘事,當初也不是刻意隱瞞兄長,只是覺得此事不好宣諸人口,那時原也沒有想到相公會出事,更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胡知縣拍案道:“夠了,你快說,究竟是什麼事?”
楊夫人無奈,只得把她藏在心頭四年之久的那樁大秘密輕聲說了出來,胡知縣聽她說罷,錯愕不語。
楊夫人咬一咬牙,低聲道:“妹子把她賣與沐屠戶,原就是為了她若死在府上,未免太過引人注目,會叫人疑心到我身上,畢竟我對她一向不善,此事眾所皆之。
妹子原想著,將她發賣於沐屠戶,就在眼皮子底下盯著,過個一年半載,再派人悄悄結果了她,到時候人不知鬼不覺,更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誰知道……”
胡知縣臉色陰晴不定半晌,緩緩道:“此事若是隱秘,想來今後也不會傳出什麼風聲吧?”
楊夫人訕訕地道:“妹子一個婦道人家,獨自哪做得了這樣的事,知道此事真相的實不在少數,誰知道他們之中哪一個將來會貪圖厚利,去對她說明真相。唯有結果了她,才能免了後患。”
胡知縣的眼皮慢慢垂下來,掩住了深邃的目光,過了半晌,他才慢慢揚起眼睛,陰狠地道:“為今之計,只有找人幹掉他們了!好在他們離開楊府時有很多人看見,就是幹掉了他,也賴不到咱們頭上。況且,路遺屍骨,身份不明,誰能查得明白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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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大門一開,復又一闔,再度閉緊。
葉小天站定身子,看看只背了一個小包袱,內卷幾件衣服,幾乎是淨身出戶的那位美嬌娘,再看看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