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安氣得渾身哆嗦:“你……你們反了!我兄弟不在家。你們……你們就敢不把我放在眼裡,等他回來……”
田妙雯神色一厲,沉聲喝道:“葉、小、安!”
田妙雯是什麼人,千年世家底蘊培養出來的接班人。虎死尚不倒威。何況田家絕對沒有表象上表現出的那麼沒落,不怒尚有威儀,此時一怒,縱然她天生就是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模樣,還是有一種蕭殺之氣。
葉小安是什麼人?他爹是個牢頭兒,他自己是個油麵坊的小業主,若非他有了個出人頭地的兄弟,對田妙雯這樣身份地位的女子不要說是戟指怒喝了。他連跪著瞧人家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田妙雯一怒,懾得他心神一顫。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怯意。田妙雯冷視葉小安,道:“土司人家,得天獨厚,誰不知道它就是國中之國?這座大廳雖然簡陋,誰不知道它就是葉家小朝廷的金鑾寶殿?”
田妙雯離開座位,一步步向葉小安逼近:“葉氏江山要想千秋萬載,治官事則不應營私有,在公門則不應言貨利,當公法則不應阿親戚,奉公舉賢則不應避仇讎!”
田妙雯說一句進一步,逼得葉小安連連後退。
田妙雯神色愈加凌厲:“土司土舍、頭人土民,各安其位,江山才能久遠!皇帝不在,指定皇后攝政,難道一方親王可以跳出來發難,要取而代之?那是要殺頭的!”
葉小安連連後退,神色慌張,聽到這個比喻好象抓住了什麼把柄,立即指著田妙雯道:“你……你大逆不道!你敢把我兄弟比成皇帝,把你自己比作皇后,你這是造反!你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田妙雯看著這個白痴,滿堂跪拜的人也都在看著這個白痴,於珺婷是廳中唯一一個還坐在坐位上的人,聽到葉小安這番話不禁暗暗搖頭。
貴州地方的土司老爺們誰不把自己當成土皇帝?他們的宅邸居處,老百姓本就稱為宮室的,他們議事的客廳,本就被老百姓俗稱為金鑾殿、銀安殿。
比喻就是比喻,在中原如果有人這麼比喻,你還可以做做文章,在你這裡你挑這種刺兒,誰理你?這種色厲內茬的威脅,還不如不說,說了更洩底氣。
田妙雯哈哈大笑,微微側了頭,輕蔑地看了葉小安一眼,回身走向上首那張座位,她走到座位前緩緩轉來身,復又掃了依舊跪拜於前的眾人一眼,穩穩地坐了下去,雙手扶在椅子扶手上,尊榮高貴的彷彿母儀天下的一位皇后,清揚的聲音在大廳中迴盪著:
“蛇無頭不行,鳥無翼不颺,兵無主自亂!臥牛長官司剛剛成立,以前沒有規矩,這不是你們的錯!今天,本夫人就在這兒給你們立個規矩,都給我聽清楚了:
臥牛長官司是葉氏的江山!領地之內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土司!其他任何人,無論遠近親疏,都是土司之臣!一曰爵,二曰祿,三曰廢,四曰置,五曰殺,六曰生,七曰予,八曰奪!貴賤、生殺、貧富、予奪,一言而決!敢有僭越冒犯者,殺無赦!”
李大狀帶頭頓首:“謹遵主母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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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過三關(3)
田妙雯剛到葉家,至少在心理上,對臥牛嶺所有人來說,她還是一個外人,尚未得到眾人的認可,可她竟然會採取如此強勢的手段,就連於珺婷也大感意外,但她往深裡一想,卻是越想越有味道,對田妙雯不禁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葉小安也被田妙雯這句話給震住了,她嬌嬌怯怯一個身子,天生一股風流韻味,那瘦瘦削削的瓜子臉兒楚楚可憐極顯柔弱,可她剛才這番話卻是霸道無雙。清脆悅耳的女聲中隱隱卻有一種千軍難撼的金石之音。
然而,再往深裡一想,葉小安又膽壯起來,任你說的再如何狂妄,你敢殺我?且不說你才剛剛嫁到葉家,就算你已嫁到葉家十年八載,地位穩如泰山,你敢殺你丈夫的哥哥?借你一個膽子!不,借你一百個膽子!
葉小安冷笑一聲,道:“好威風,好霸道!我弟弟找的好媳婦啊,這還不算過門兒呢,就當起我葉家的主來了。”
田妙雯臉色一沉,對葉小安道:“大伯有話說?”
葉小安昂起頭,傲然道:“有!就一句,我兄弟不在,葉家我說了算,現在我還沒承認你是葉家的掌印夫人呢!”
葉小安說著,晃著肩膀越過田妙雯,大剌剌地往葉小天的家主之位上一坐,雙手用力一拍椅子扶手,乖張地大喝道:“這張椅子,除了我兄弟,除了我,誰還有資格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