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當下。城門洞開,吊橋放下,前頭先鋒部隊衝出城去,左右紮下陣腳。提防馬邦聘等人趕至衝陣,中軍則護著覃夫人和眾頭人急急出城,向山上奔去。
“快快快!”
覃夫人一口氣兒跑到半山腰。幸虧她不是小腳嬌弱女子,雖然香汗津津,跑得倒也蠻快。眼看到了半山腰,她才停住腳步,稍稍寬心地回身望去,這一看不禁又是一呆。
石柱城並不是很大,此時已能看到馬邦聘等各路人馬從左右兩邊向南城衝來,看距離最多還有一里半,片刻功夫就能跑過來。而她的後路人馬卻絡繹鬆散,根本不可能來得及上山。
覃夫人又驚又怒,道:“怎麼這麼慢?”
這時她才發現,許多土兵磨磨蹭蹭,根本就是有意拖延。眼看兩邊馬邦聘等人的人馬將要趕至,那些來不及上山的土兵發一聲喊,四散潰逃的潰逃,棄械回城的回城,登時作鳥獸散了。
更叫覃夫人幾乎氣昏的是:那些抬著細軟的土兵都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了,居然也有許多磨磨蹭蹭沒有上山,此時把箱籠一翻,大家轟搶一番,揣滿衣襟,便像一群兔子似的逃之夭夭。
覃夫人有投奔播州的理由,頭人們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些土兵們圖什麼?捨棄父母妻兒,跟著流亡播州?當然有機會就逃了。覃夫人氣得嬌軀亂顫,尖聲喝道:“給我殺了這些吃裡扒外的畜牲!”
“覃夫人,算了吧!如果你讓他們下山,只怕正中他們下懷呢。”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忽然響起,覃夫人霍然回首,就見田雌鳳正神態慵懶地站在旁邊。這兩人有些年頭不曾相見了,可是隻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而且毫無陌生的感覺。
葉小天站在一旁,感受著二人之間無形的火花,再瞧瞧二人的風情韻致,也不得不承認,楊天王在蒐羅女人方面眼光著實不差。尤其頗具難度的是,他勾搭的女人大多是不那麼方便勾搭的。
瑤瑤的母親是楊霖的妾室,哪來那麼多私密場合讓他施展手腳?覃夫人就更不用說了,身為掌印夫人,與他私相往來的機會更少,可他偏就能勾搭上手。
覃夫人迅速收斂了敵意,露出一副甜蜜的笑容:“田夫人……”
“姐姐,那些細軟和不夠忠心的土兵,棄了便棄了吧,還是趕緊上路,遲恐不及。咱們姐妹有什麼話,路上再說!”
田雌鳳也笑得甜絲絲的,瞧她二人親熱的模樣,實在叫人難以相信她們二人竟是一對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的冤家。
覃夫人又回頭望了一眼,馬邦聘的人馬已經快要衝到城門處,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腳,跟著田雌鳳和葉小天向山上退卻。
山下,李經歷騎著一匹瘦馬,顛得屁股生疼,可還得抖著韁繩,拼命追趕殺瘋了心的馬邦聘:“馬土舍,馬土舍,等等我,別追啦,等等我啊……”
馬邦聘掄起大刀砍翻兩個亂兵,勒韁回頭:“啊!李先生,你待在後面就好,你一個讀書人,跑到這兒來做什麼,何等危險!”
李經歷顛到他跟前兒,苦笑道:“馬土舍,你別殺了!快快指揮人馬,佔據全城,免得各路兵馬一股腦兒殺進城去,燒殺搶掠起來,來日如何向馬土司他們交待。”
馬邦聘瞪起牛眼,把刀往山上一指,道:“你看,只要我們加把力,就能追上了,這個機會,怎好錯過!”
李經歷哭笑不得,道:“追上去做什麼?馬土舍,追是要追的,但是千萬不能追上啊。一旦你追上了,把人也抓住了,然後怎麼辦?”
馬邦聘眨眨眼,一臉茫然。
李經歷道:“馬千乘啊!還能放出來嗎?難不成,馬土舍想做土司?”
馬邦聘嚇了一跳,自家事自己知,他憑著資歷、輩份和地位,號召馬氏族人反抗覃夫人,眾人肯擁聚到他的旗下,可要說他想自立為土司,恐怕他馬上就得變成覃夫人第二,招致眾土舍、頭人的討伐了。
馬邦聘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來人,馬上進城,控制各處,不許亂兵衝撞,違者殺無赦!”
馬邦聘說完了,向李經歷請教道:“李先生,那接下來呢,我該怎麼做?”
李經歷道:“上書重慶府啊!就說覃夫人帶人逃了,要投奔播州!”
馬邦聘恍然大悟,道:“有道理!對,就這麼幹!”
李經歷瞪著他,很是無語,這番道理,在豐都的時候我就說給你聽了好麼?
田雌鳳和覃夫人登到山頂,進入竹林前又回首看了一眼,恰見馬邦聘的人馬亂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