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攻城的聲音如同春日驚雷,撞擊著耳膜,蒙大統領的慷慨陳詞激起我每一個大梁男兒心中的豪邁血氣。我們手握長劍屏息以待,皆已做好了與敵軍浴血奮戰,以血肉之軀守住我大梁最後一道防線的準備。
“終於,重如千斤的城門轟然倒地,一陣狼煙之中,卻只見,一道單薄瘦弱的淡藍身影,站在高大笨重的攻城衝車前。”
言豫津如同說書一般描述的繪聲繪色,末了又轉頭看著九兒和梅長蘇提了一個問題:“在這巨大的反差面前,你們知道她說了什麼嗎?”
九兒眨眨眼,曉得這個問題也不需要她回答。果然,言豫津又立馬自問自答道:“她對著三千身著鎧甲,滿臉血汙的禁軍說,抱歉,我只是來找個人,你們繼續。”言豫津沒有說的是,那聲音冷淡極了,彷彿他們不是身在戰場,她打斷的也不是一場戰爭,而只是,一場宴會,或是一次普通的交談。——在此之前言豫津從未想到過,誰又能想到,一場交戰正酣的戰事,會是一人之力即可中斷的,即便萬人之上的皇權也做不到。事實上,此刻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人,正等著被解救呢。
言豫津繼續說:“我相信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再一看,哪裡還需要我們繼續,她身後的叛軍基本都已經躺地上了,沒躺下的也全部丟盔卸甲逃之夭夭了。多虧蒙大統領認識你三師兄,沒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流血事件。”
看來她解決了五成,剩下一半留給三師兄發揮了。九兒安慰他:“就算蒙大叔不認識我三師兄,也不會發生什麼流血事件,死在我三師兄手上的人從來不會流一滴血。”
言豫津做了個怕怕的表情,又一臉興味的問道:“哎,小九兒,你三師兄明明是女子,你為什麼不喊她師姐,而是師兄?”
這個問題黎剛、甄平他們在三師兄第一次到蘇宅的時候早問過了,也沒什麼特殊原因,不過是她小時候先學會的“師兄”這個詞,也不明白它跟“師姐”有什麼不同,便從大到小依次從大師兄到八師兄叫下來了。谷里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區別,三師兄更是絲毫不在意。在沒人訂正的情況下,就這樣從小叫到大了。
九兒打了個哈欠,這幾日她雖並沒有出什麼力,但梅長蘇要集中精神籌劃佈局,她便也要時時跟著,到現在,本就剛剛恢復的身體早已睏乏不堪,能忍受言豫津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誰告訴你我三師兄是女子的啊?”九兒繃著小臉兒,煞有介事的嚇唬人,“三師兄只是長得太好看而已,我告訴你,我三師兄最恨被錯認成女人哦,小心讓她知道,會給你下最最厲害的毒/藥!”
言豫津當然沒有相信,但是看著面前的漂亮小姑娘紅著眼眶,強打精神陪著他說話的樣子,瞬間感動的不要不要的,立刻體貼的告辭離開了。
送完客,梅長蘇往九兒房間走去,她在後面跟著。言豫津根本會錯了意,九兒哪裡有耐心拖著睏乏的身體陪他說話,她不過是在絞盡腦汁思考怎麼在梅長蘇眼皮底下矇混過關。
親自給她鋪好床,又擰了熱帕子給她擦了手和臉,梅長蘇一回頭,卻見小姑娘仍舊乖乖的站著他邊上,臉上討巧賣乖的神情他實在太熟悉不過。
“怎麼?”梅長蘇忍著笑,輕輕拍了拍她臉頰,柔聲問道。
九兒這才立刻蹭了過去,“蘇哥哥,”小姑娘狡猾的說道,“你別生我三師兄氣,她不是故意殺死那麼多人,只是為了保護我們才那麼做,不應該被責怪的對不對?”
梅長蘇無聲的嘆了口氣,他如何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不過假裝不知道罷了。
“蘇哥哥怎麼了?”見他遲遲不開口,九兒小手撫在他面頰上,有些擔心的問道。
梅長蘇伸出大掌包裹住她蓋在臉上的小手,嘆息一般說:“我只是在想,我並沒有九兒想的那麼好怎麼辦?”
“真的嗎?!”梅長蘇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然他怎麼從她聲音裡聽出了驚喜的意味。
九兒繼續說道:“如果那樣就太好了,我也能少擔心一些蘇哥哥被別人搶走!”
梅長蘇失笑,她總是有讓人意外,又讓人心裡熨帖喜歡的回答。
“蘇哥哥還沒回答,你覺得我……三師兄,做錯了嗎?”
梅長蘇疼惜的摸了摸她發頂,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跟她講這些事。他說:“在戰場上,一個兵士的職責即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我相信我大梁將士並未失了心中熱血和拳拳報國之心。外力的諸多幫忙,或許可以輕鬆取得一時的勝利,卻也可能會使他們錯誤判斷自身實力和對手的強弱。人一旦膨脹不能認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