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圓禮帽,畫著精緻淡妝的幹練女子,朝葉於琛開口,“於琛,節哀順變。”
凌菲留意到秦越天臉上有一閃而逝的厭惡,卻隨即被掩蓋了過去。
而身邊的葉於瑾似乎在一瞬間,整個人繃得死緊,就如她此刻緊抿的唇線一樣。
葉於琛淡淡開口,“費心了,請到那邊休息區稍坐。”
“謝謝,越天,我們走吧。”蔣會穎先聲奪人,將秦越天的胳膊挽得更緊,目光還不經意地掃過於瑾的臉。
“凌菲,你和於瑾先下去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和爸媽就行了。”葉於琛看著凌菲,將自己的車鑰匙遞給她,“去我車裡好了。”
葉於瑾臉色太過蒼白,凌菲不敢多問,只扶著她慢慢往車裡走去。
將空調開到最大,又把後座的毯子拿過來,蓋到葉於瑾身上,凌菲才幫她調好座椅靠背,“於瑾,這幾天你都沒閤眼,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葉於瑾艱難地搖了搖頭,“哪裡睡得著?”
爺爺從小將她疼成了眼珠子,現在只要一閉眼,她眼裡心裡,都是爺爺去世的畫面。
最後老爺子卻是找藉口打發了她,自己拔掉了呼吸機,保留了最後的尊嚴,沒有讓他們看到自己最後形如枯槁的樣子,卻也為小輩們帶來了畢生的遺憾。
只有奶奶堅定而執著,拉著爺爺殘留有一絲餘溫的手,說了一句,“我懂你的選擇。”
當時站在病房裡的凌菲突然想起,爺爺說的那句,最珍貴的,莫過於有個人懂自己。
這便是爺爺奶奶之間的愛情。
讓人感動到泫然。
而剛才於瑾看到秦越天夫婦的反應,也讓她約莫猜到了,葉於瑾心裡的那個男人是誰。
可於瑾不說,凌菲自然更加不會去問了。
握了握她的手,“於瑾,你睡一會兒吧,我也睡一會兒,嗯?”
葉於瑾緩緩點頭,側過身子,看著車窗外面一片蕭條的冬日殘景,目光一一掠過禮堂門口那些黃白相間的花朵。
在看到兩個相攜著從門口出來的人的時候,她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是流了下來,自腮邊而下,無聲地滑進高聳的黑色毛衣領子裡面,瞬間湮沒不見了。
葉於琛結束通話電~話才推門進入臥室。可床上此刻卻空無一人,只有床單上的細小褶皺提醒他,凌菲剛剛從上面起來。
略帶了一些暖意的海風鑽進房間,不安地撩動著白色的紗質窗簾,吹成了一個鼓鼓的形狀。
他踱步到陽臺,凌菲正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灰藍天空,正在出神,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暈黃的月也帶了毛乎乎的邊,像一滴暈染開來的眼淚一樣懸在半空之中,將墜未墜。
心疼地看著她微微敞開的睡袍,將她抱在自己的胸膛處,又坐在了椅子上。
“又做惡夢了?”
“嗯。”
凌菲低低應了一聲,將臉埋在他的鎖骨窩。
“夢見什麼了?”他問。
“還是那樣。”
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她的心理壓力陡然變大到快要讓她承受不住的地步,每天晚上都重複著那個噩夢——依舊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溫馨畫面,但永遠都是血淋淋的結局。
不知多少午夜,她是從那個噩夢中尖叫醒來的。
就像今天,明明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了,可她從夢裡醒來,依舊感到一陣陣的發冷。
雖然不忍,葉於琛到底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小時候的樣子?”
凌菲搖頭,“怎麼可能,那個時候我媽媽獨自將我帶大的。”
孤兒寡母,少不了要受白眼欺辱。
正人君子將言語化為利劍,用道德的名義傷害著她們母女,而陰險小人更加卑鄙,故作無辜地欺凌她們,也是常有的事。
而媽媽面對這些,總是一再隱忍,並且讓她也學會了這兩個字。
直到後來母親車禍去世。
肇事逃逸。
母親被撞斷了大動脈,血流了一地,最後氣絕。
思及此,凌菲一個激靈,不敢再想當時那觸目驚心的畫面。
他低沉地嘆了一口氣,抱起她緩緩步入室內,將她安置在床上,吻了吻她的額頭,“等我回來。”
然後才緩步下樓,走到酒櫃邊上,藉著昏暗的燈光看著一瓶瓶斜碼在酒架上的酒瓶子,挑了一瓶凌菲生日年份的拉圖,緩緩注入高腳杯內,然後捏著杯子的細腳,上樓轉進書房,將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