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稱是。
外面青錚聽得真切,頓時咬牙切齒。要知朝廷榷茶便是不允許茶農私售茶葉,只由官府榷茶使從茶農手中統一收購,而後售與茶商,期間這一轉手,正是中飽私囊的暴利所在。收購之時茶價壓得越低,獲利越是豐厚。茶農無選擇餘地,即使明知茶價苛刻卻仍只得賣給官家,營生怎能不困,暴亂焉能不起。始作俑者,原就是這些貪官汙吏!!
這廂辛臣又道:“只需按此價目收茶,其餘不必過問。如有反抗或私下賣茶者,視同亂民關押入獄!!”
“屬下明白了。”
事情既妥,辛臣揮手示意他退下,便又捧了茶杯悠閒輕品起來。
青錚知此地不宜久留,便躡腳轉身退離窗下。
正要施展輕功番強而出,突然身後傳來女子驚呼之聲:“你是誰?!”
“啊!”
青錚慌忙回頭,只見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驚恐地指著他,發出刺耳尖叫:“來人啊!!抓刺客啊!!快來人啊!!”
對一弱質女子他無法下得手去將她傷害,只好撒腿就跑,怎料附近正巧有巡邏衛兵經過頓時湧了過來將他團團圍住。日光華亮,叫他無所遁形,想在眾目睽睽下逃走想是絕不容易。偏那辛臣聽到侍女尖叫亦趕來一看,馬上認出這個不久前才得罪過自己的小捕快。
看他突然在內院出現,辛臣心叫不好。此人恐怕已盡窺適才偏廳之事,斷不能讓他離開。
但辛臣面上仍是閒適:“喔?這不是石巖的小捕快麼?”
“……”青錚不語,側目觀察四周環境,試圖尋機逃脫。
辛臣冷冷笑道:“小捕快,你私闖漕司府,目無法紀,可是石巖私授之意?”
“你不要誣衊石大人!!”
青錚心中一緊,若此時逃走難保這惡官不會趁機給石巖扣上罪名,這一猶豫,已被保衛計程車兵以刀架住頸喉。
“本官再問你一次,你偷入漕司府可是石巖之令?”
“……”青錚冷冷看著他,眼中僅是蔑視。
“呵呵……”辛臣輕笑著打量眼前這個倔強的小捕快,“你嘴巴倒是蠻硬的,可不知皮肉是否鋼筋鐵骨。來人啊!拖下去重打八十!!”
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石巖看到漆黑的天空中那輪光潔無暇的明月。
從青錚離開牢獄之後,時間已過五天。
此處訊息閉塞,根本無法知道外面情況。
靜默的牢獄,不時傳來教人心煩的哀嚎,特別是到了夜半,呻吟聲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每過一天,心就往下沉落一點,逐漸被不斷滿上來的不安所淹沒。
沒有一刻曾經停止的擔心,以至夜不能眠,倦得勉強入睡卻又因一點小小聲息而驚醒,身心的重壓已讓他不勝負荷。
無法出牢的他,只能無助地自責著。他根本不該將那個孩子再度捲入漩渦,明明已經將他送走,明明可以冷硬地拒絕他的協助,卻因為自己的私心,將青錚留下了。
而今身陷穹牢的他,什麼都做不到……
便是從前面對官場多少困難,亦未曾感過如此的無能為力。
“秀容……求你庇佑那個孩子……我別無所求,只望他一切平安……”
牢廊突然傳來腳步聲。
石巖連忙站起身來,只見辛臣從容出現在牢門邊,嘴角上掛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
眉褶一緊,石巖知他來者不善。
“呵呵……石大人,好久不見了!”
辛臣揮了揮手,一旁獄卒連忙上前開啟牢鎖,恭敬開門。辛臣彎腰鑽進牢內,上下打量著冰冷的牢房,一副惋惜的神情:“真是過分啊,好歹石大人也曾任提點刑獄,怎麼能關在這麼骯髒的牢房?”
石巖不卑不亢,淡然說道:“辛大人費心了。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眼中泛過一絲狠辣,辛臣冷道:“自然是想來問問石大人是否願意招供畫押?”
“我早已招供。”
“哼。你不過是承認輕率判案,至於私通亂民、煽動暴亂之罪卻拒不承認。”
“誣陷之罪,如何承認?”
辛臣冷笑:“今晚本官就要你乖乖畫押招認此罪!!”
石岩心念一動:“莫非辛大人打算用刑逼供?”
“呵呵……當然不會。石大人可是提點刑獄,本官又怎敢屈打成招?來人啊!!帶上來!!”
牢外侍衛將一個人抬了進來丟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