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塊糕點放到黑先生身邊。“你嚐嚐，這是廣月齋的糕點。我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他們家門口都是排隊的人，想著他家的糕點應該很好吃吧，就給你買了一點。”蘇衍陽巴巴的看著黑先生，好像很希望黑先生能嚐嚐。

“哦。”黑先生放下手中的詩經，看著碟子裡精緻的糕點，腦海裡卻不停的迴響著白先生說的話。黑先生看著蘇衍陽，想從他的神情上看出一些什麼。可是蘇衍陽滿眼都是黑先生和眼前的糕點，黑先生搖了搖頭，暗想一定是自己多想了，蘇衍陽不可能是白先生口中的那樣的人，一定是白先生看錯人了。

黑先生在蘇衍陽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一嚐到美食，黑先生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的挺好吃的，你嚐嚐。入口即化，唇齒留香，嗯嗯，很好吃。”黑先生拿起一塊放到蘇衍陽的口中。

蘇衍陽看著黑先生滿足餓樣子自己也就笑了：“你覺得好吃就行，以後天天給你買。”蘇衍陽沒有想到幾塊糕點就能讓黑先生這麼開心，看來以後就算是惹黑先生不開心了，也有解決的辦法了。

“哈哈，這就不用了，偶爾嚐嚐就好。我又不是小孩子，還吃甜食。”黑先生說完以後，腦海裡又浮現出白先生說的話。自己是怎麼了，怎麼老是想起白先生說的話？黑先生看著眼前的這個滿臉溫和蘇衍陽還用懷疑嗎？

“對了衍陽，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怎麼就看見你自己啊？你就沒有父母姐妹弟弟之類的嗎？”黑先生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問題就這麼順其自然的開口詢問了。

聽到黑先生的問題，蘇衍陽神情一頓。溫和的表情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陰鬱。

“呃，怎麼了？要是不方便的話可以不說，我就是隨口問問。”

“不是。”蘇衍陽慎重地開口。“其實，我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我父親他，還活著。至於姐妹弟弟有很多，只是都是同父異母。”其實母親是蘇衍陽的一個禁忌，和他相處時間久的人都知道，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親。只是面對黑先生，蘇衍陽竟然有了傾訴的慾望。

很多？同父異母？黑先生這才想起來，看著蘇衍陽的穿著與氣度，應該不是一般家庭的公子，所以那些弟弟妹妹應該都是他爹的小老婆生的吧？那自己問這些是不是問道他的傷心事了？

“其實我母親。。。呵。”有些自嘲。

“衍陽，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黑先生看著蘇衍陽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是很不願意開口說這個問題。

“不是，這件事在我心裡壓抑了這麼久，我也想找個傾訴的機會。”蘇衍陽苦笑了一下。這個時候他想喝點酒，可是家裡的酒都被那天喝完了。

“婉然，其實這個故事，和很多書上寫的故事一樣。無非就是一個痴情的女子遇到負心漢，也沒有什麼新奇的地方。只是當事情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能感覺到那股無望與痛苦。”這些是蘇衍陽內心最隱秘的地方，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黑先生的面前自己那麼想傾訴，他想讓黑先生知道他的一切。

“娘她是一個青樓的花魁，傾心與空有一腔抱負卻無實力的爹。後來娘把她的家當都給爹，爹飛黃騰達了，不想再認這朵已經被無數人蹂躪過的黃花；但是卻又不願意揹負負心漢的罵名，最後把娘接到一個小院子裡，任由娘自生自滅。後來陰差陽錯的有了我，再後來正室夫人認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威脅，設計害死了娘。再後來我被接到蘇府，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再後來。。。再後來我就正在和你說著這個故事。”平淡無奇，毫無波瀾。但是這些都是活生生刻在蘇衍陽心上的刀印，現在想起來恍若隔世，蘇衍陽也很詫異，自己竟然會有今天。

世人的事情好複雜。黑先生聽著這個故事覺得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蘇衍陽臉上落寞的表情讓黑先生有些心疼。

“那個小院是不是就是這個東籬小院？”

“是，那時我和娘就生活在這。”其實孃的面貌在蘇衍陽的腦海裡已經模糊了，只是感覺還是清晰的，那種感覺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曾經受過的侮辱，現在那些曾經侮辱過欺負過他的人都已經得到了懲罰，可是為什麼蘇衍陽還是感覺不到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