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日子習慣了之後,山中的半月時光常常是一晃而過,若不是低頭就可以看見自己小小的孩童身軀,我似乎都要以為我還是那個江采采,只是生活的環境改變了而已,因此每次下山見到那華麗的馬車時,聽到僕人恭敬地叫我“小姐”時,我反而有點難以適應了。
不過每次馬車一過西湖,我立時就變回了那個瘋玩瘋動的小魔女,這個絕世武功要學,那個人生也要盡情享受嘛。再說了,以我的條件,有得玩幹嘛不玩啊!
起初爹孃還十分擔心才兩歲的我一個人無法根本適應山上的生活,每日都差人前來詢問,若不是怕觀音菩薩降罪,只怕早已在靜水庵邊上蓋起房子,專門派人來照顧我了。每次到了我該回去的日子,孃親更是早早地就在門口等著了,我一下車就立刻撲了上來四處檢查,看看我瘦了沒有,黑了沒有,是否會被單調無聊的生活給燻呆了?到了後來,見我不僅沒變瘦,身高反而更見長了,性情也依然活潑,總算慢慢地放心了。
說來也怪,山上的粗茶淡飯和整日的練功習武,竟絲毫沒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粗糙的痕跡,我的面板一如嬰兒般的白皙嫩滑,有時候我輕撫著自己身上的面板,也會驚歎,有些不敢相信這一身毫無瑕疵的面板竟然是屬於我的。
還記得前世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選擇心理測試題,說如果三個願望擺在你面前,而且只能選了一個就要放棄其他兩個,你會選擇哪一個?我還記得我毫不猶豫地在“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和“健康的好面板”中選了最後一個。而最後的測試結果說,我是很注重內在而忽略外表的人,倒有些道理。
可這一世,我不用選擇,已經擁有了其中的兩個,至於魔鬼的身材,嘻嘻,現在還看不出來啦!
第十九章 西湖
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裡白沙堤。
春光明媚,楊柳輕垂,黃鶯恰恰,一色的湖光中帆影點點,此刻的西湖,燕歸草長,楊柳成陰,正是踏青的好時節。湖邊和兩堤已到處可見三三兩兩前來踏青賞湖的遊人,波光粼粼的湖面更是停泊了大大小小的各式遊船。 春陽雖已西懸在群山上空,卻還有一時半刻才到黃昏,但因回城尚有一段路程,遊人們已陸續開始散去,湖邊不時傳來轆轆的馬車離開聲。
南岸蘇堤盡頭,從中午時分就停在樹下的一輛華麗的馬車卻依然未有絲毫動靜。馬車前的湖岸柳樹下,簡單地繫了兩隻小舟,四隻船漿整齊的擺放在舟上。車華貴,馬神俊,馬車兩旁分別佇立著的四個少年,更是氣宇非凡。
他們似乎已在馬車旁守了一個下午,臉上卻無半點疲怠之色,他們灼灼的目光,除了不時警戒的掃視四周,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停留離湖岸不到百米的一隻精緻的畫舫之上。似乎根本未曾瞧見面前如詩如畫的景色,便連懷春少女的不時投注過來的愛慕眼波,也似乎絲毫不曾察覺,只一心的關注著畫舫之上的動靜,彷彿只要畫舫之上稍有異樣,他們立時便可以縱身跳入舟中趕往畫舫。
畫舫之上,卻是另一派風光,只聽琴聲叮咚,如高山流水,珠濺玉盤,一派悠然。
夕陽的餘輝漾在波光搖晃的湖面上,彷彿如千萬條金蛇在一起遊動,連那畫舫,也似渡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雅緻地不象是人間的船隻,更象是天河中仙女們遊玩用的天船。
畫舫的船頭甚是寬敞,穩穩的擺放著一隻繡凳,一個琴幾,一張錦榻,一張小桌。几上端放著一架古琴,桌上卻放了幾盤糕點水果。一位身著粉衫的女子背對著湖岸端坐在琴前,纖指起落不停的撥弄琴絃,看來,適才那些動聽的曲子應該就是出自她手。
若是有常去青樓的風流名士在此,定能一眼認出這隻精緻的畫舫正是藏香樓的當紅花魁——水煙姑娘所有。說起著這水煙姑娘,早已是杭城煙花之地中數一數二的才女,極其擅長歌舞,若非因為生性清高、堅持賣藝不賣身,早已容登花魁。近一年來,她的風格突然大變,不僅所跳之舞充滿了別樣的風情,所彈唱的曲子更是聞所未聞的動聽之極,從而一躍而成藏香樓的頭牌,現在她的曲子早已是千金難買了。
此刻這位高傲的水煙姑娘居然一曲接著一曲又彈又唱,毫不知倦,真叫人很是好奇那錦塌之上躺的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是花魁青睞如此?
又一曲罷,那榻上忽舉起一雙小手,拍起掌來,有聲音欣然讚道:“姐姐的琴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