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的失態而泛起淡淡紅暈；秋水般的眸子卻不逃避的看著席清；眨也不眨；見席清看向自己；淺淺笑開；如初綻的海棠花蕾：“我以為你會不願意來…咳…”

“怎會病成這樣？”看著往日溫潤的人舉起手臂捂嘴時露出的手腕；骨頭已經清晰可見。席清不忍的問道。

“無妨的；只是吹了風；受了寒而已。”

“恩；那就好。”席清點頭；幫著八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九弟是不是很無禮…”

“沒有；我是樂意和他來的。”對上八八驚喜的目光；席清咬牙說下去：“我們是朋友嘛；你病了我自然應來探望；說起來；你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不敢看八八漸漸黯然下去的目光；藉著那又響起的咳聲；席清起身去倒了杯茶：“這茶怎麼是涼的；你必須喝熱的才好；　胤禟怎還不來？他來了叫他去倒點熱水來才好…”

“席…”背後響起的溫和但堅定的聲音打斷了席清的喋喋不休。

暗歎一聲；席清放下茶壺；終究是避免不了嗎？

但仍若無其事的微笑轉身：“怎麼；還是你要喝冷的；　胤禩？”

看著不遠處眉目如畫；淺笑凝望自己的席清；八八有片刻的怔忪；如果是朋友是不是就可以這麼輕鬆？我…只是朋友嗎？

卻又搖頭苦笑：但我已經不能只做朋友；保持這份平靜與輕鬆。。。這些天；你是去了四哥那裡吧？薄荷冷香是他才有的；我想欺騙自己都沒辦法；又晚了嗎？或許一開始我就錯了…

“不；席…你過來；我們談談好嗎？”話語溫柔；卻隱藏著決絕。

拉過保持沉默坐在身前席清的手；暌違多日的再次相觸；八八卻皺起了好看的眉：“不要動；可好？咳…就一會；聽我說完。”

撫過席清纖長的指節：“皇阿瑪叫你清；我可不可以叫你…席？咳…”

不等席清回答；八八垂下長長的羽睫繼續說了下去：“我沒想和任何人爭；但很多時候卻由不得我…你沒有了記憶；我想…咳…是上天給了我一個重新與你開始的機會；可惜…席…咳…上天又收回了我的期待…你終究還是…咳…”

“不；　胤禩…你聽我說！”一直低垂著頭看著八八原本圓潤如今乾涸的只有骨頭的的手指的席清抬起頭來；只是…

“不；你聽我說完…咳。”捏緊了握著的手；八八因為朝堂上被康熙怪罪；生病被席清忽視；誤認為又被四四捷足先登的所有負面情緒爆發；讓他一股腦的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再不說；我怕下次你就不願意聽我說了…咳。”

“好；你說…”看著這樣的八八；席清說不出來的難過。

回憶裡那一身琉璃白策馬而來的身形；陽光下引蕭清音的如玉男子；對著自己一直笑如春風的八八；給自己無比溫暖感覺的八八…

說著鳳求凰只為你一人吹；一下午蕭聲撥動自己心絃的八八；怎會這樣？不知不覺中；席清也皺起了眉。

怎會這樣？世上情字最傷人吧…也許…

“咳…我知道你以前的事記不得了；但我會永遠記得初見的你；溫泉中的你；和我一起吹曲子時的你…和我在一起時的你我會把那些統統記在這裡…咳…”

被拉上八八胸口的手因為咳嗽而抖動著；但席清說不清是不是自己已經忍不住顫抖？好想叫出來；自己都記得；記得…

每次自己哼曲子時；八八凝視自己的那雙秋水明眸如春日微風；冬日暖陽…總是陪著無趣的自己；耐心的聽著自己記的不甚清楚；斷斷續續的現代曲目；教自己蕭時包容的笑；清亮如荷葉上滾落的露珠般的笑聲陪著自己…

“胤禩。。。謝謝…”反握住八八的手；席清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不；其實我很卑鄙；知道你失去記憶…咳；所以騙你；以前你喜歡的不是我；現在…”

“現在我很喜歡你。”席清說道。

“不…不一樣。我不是喜歡…是愛啊；席；我愛你。”將席清的手吃力的放在唇邊；乾澀的唇蹭過席清的肌膚：“我不願納妾；可皇阿瑪賜了側福晉…咳；我是真的想只要你；可…上天卻偏偏奪走我的希望…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如今我連爭你的資格都沒有…”

“不…不會。”搖頭；想到歷史中這個如玉男子的凋零；　席清悲從中來。

“那…席…你可愛我？可有一點點愛我？可會愛上我？可會有一點點可能愛上我？”一句比一句問的卑微；到最後看著席清的沉默；八八眼裡的光彩漸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