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門敞著的,幾個搬家工,正把那個男人的一些傢俱,小心的放置進去,屋主正帶著那位王先生,在偌大的套房裡穿行。視線所及之處,沒有云璃的半點蹤影和氣息。我神色頹然的走下樓來了。我的世界,從這一天忽然就沉寂了下來。我不願意去開動我的大腦,想這樣一些很離奇的事。可是,在雲璃離開前的那些日子,做的幾個夢,老在我的眼前浮現。我夜夜拿著雲璃送給我的那隻中國結,想念著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屋主有幾次來收租金時,見到我發呆的樣子,以為我病了。我對他微笑,說我很好,隻字不提我在這兒經歷的一切。我相信沒有人能體會我對雲璃的愛意。我總在想,事已至此,我已完全有理由相信雲璃是一個不尋常的女子。我想,雲璃無論來自哪裡,既然她肯主動來尋我,給我一份情感上的依偎,我亦沒有理由覺得驚恐,也無法阻斷我對她的記掛。半個月以後的一天,那家專門登載奇情故事的雜誌來電,問訊我的約稿為何遲遲沒有到,我這才記起,從雲璃離奇的消失後,我一直沒有再動過那些小說稿。他們要的正是雲璃在的時候,我寫的最後一篇小說《新房客》。我從凌亂的書桌上,翻來翻去,終於把它給翻了出來。那也是雲璃讀過的我寫的最後一篇小說。把那一疊小說稿,拿在手上,想起雲璃如今的人去樓空,何日再見,渺茫無期,我便黯然神傷。我的眼神輕輕掃過已放置多時的書稿,忽然間,一行小小的字閃進了我的視線,那是雲璃的筆跡,放在那些凌亂的書稿間,窗外,夜夜溼汽瀰漫,字跡已經有些褪色了:崇恩,以後,見亦不見,還很難說,我喜歡你小說裡的那種驚鴻一瞥,便念念不忘的愛,雖然,真要把它放置在紅塵俗世間,它是如此的殘忍。我明白你對我的情誼,但我們是兩種生活或者說是兩個世界的人,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愛到此處,於你我而言,是剛剛合適,不多不少的,把我忘了吧……看到這裡,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我想雲璃或許不會明白,我原本就是那種念念不忘的男人。我把書稿收藏起來,又從電腦裡,重新列印了一份,給編輯給寄了過去。第二天我就搬離了榮華小築。以後的生活中,我再也沒有寫過小說。我成了一家公司普通的小職員。每個月拿著固定的薪金,日子過的到也還可以。沒多久,我開始了一次新的戀愛,居然有些淡忘了雲璃。隔年夏季,在這個城市最熱的時候,我確定了婚期。舉辦婚禮的前夜,我在房間裡獨自整理東西,看到雲璃送我的中國結,握在掌心裡,隔了那麼多的日子,還是愁腸百轉。想起去年冬天,雲璃神秘消失前的那個晚上,我問她是否還能再見,她摸稜兩可,只是給了我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