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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裡,她腦海裡閃過千百個畫面。她記得幼時,父親極喜歡她,常把小小的她架在肩頭上騎大馬,陪她放風箏、逛廟街、吃糖葫蘆,還說她是除了那個早逝的寶玉哥哥,他最愛的寶貝女兒。

可是他們的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冷淡如冰呢?

好像是大娘有一次罰娘,害得孃的手差點被廢掉;還是爹突然就討了四娘回來,小八弟出生後;或者還有她從此再也不親近爹,只親小叔,甚至拗著改了自己的名字。

以前,爹都叫她寶寶,說她是軒轅家一寶。

娘說,只有軒轅家的嫡女才能叫“寶”字輩兒的,連二孃的兩個女兒五姐和六姐都沒資格用這個字輩兒的。她一直以為,自己在爹心裡總還留有一席之地。

可隨著時光變遷,物是人非,似乎很多她自以為美好的東西都變得面目全非,再也尋不到曾經的那一絲絲溫暖了。

她憶起被趕走的那個陰雨綿綿的下午,從門隙裡看到父親疾顏厲色地喝斥孃的模樣,那麼冷酷無情,心裡就像被霜月的風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坐在火車上想得最多的還是,連她最親的爹孃都不要她了,她和孤兒又有什麼不同呢!

可惜,不管她有多難過,流多少眼淚,一切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已經不是爹的寶寶了,她現在叫軒轅輕悠。

“老爺——”

大娘一聲慘叫響起,淒厲無比。

就要轉過廊角的輕悠驀地停住腳步,回頭的一瞬,看到那個在她幼小的記憶裡,在她心靈深處最深刻的印象裡,一直都是最強大的存在的男人,宛如中了致命一劍般失力倒下,艾伯特叫著“糟糕,病人休克了”,大娘嗷哭起來,大哥六神無主問怎麼辦,娘叫著她的名字。

她低頭看著緊握的拳頭,一道陰影掩住他,她被抱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裡,低柔的安慰聲在頭頂一遍遍響起,“別哭,你還有我。”

“亞夫”

輕悠呢喃一聲,突然推開人就衝了回去,義無反顧。這一刻,她在心裡咒罵自己,她也深深認識到,就算父親再討厭自己,再恨自己,再不恥自己,那還是她心裡深愛著的最重要的親人。她根本狠不下心!

管他的,要罵就罵,要打就打,讓她眼睜睜看著父親死掉,絕對不可能!

眾人見她突然回來,也都愣了一下。

輕悠沒有理睬那些憎惡的眼光,撥開眾人來到父親身邊,看著正被放在病床上由艾伯特察看著物理病症的老父,也僅是四年未見,兩鬢全白,曾經記憶裡儒雅清逸的面容溝壑縱橫,竟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她突然抬頭看著艾伯特,說道,“艾伯特,現在怎麼做對我父親最好,你說?”

艾伯擰眉道,“最好立即手術,不可再拖了。”

其他人又叫囂起來,卻被輕悠一手揮開,她回頭怒瞪眾人,斥聲一喝,“夠了,現在通通聽大夫的,全都出去!”

她那般強硬氣勢,嚇得大娘和大哥都是一愕,這一幕讓織田亞夫憶起當初在宋家沙龍上冷靜面對一切冷潮熱諷時那個堅強的小女人。

輕悠握起父親的手,一字一句堅定道,“爹,就算你醒來後要罵女兒不孝,或者要再把我趕出家門,女兒也認了。總之,這一次,爹您必須接受手術,健康地活下去!”

軒轅瑞德緊閉的眼珠似乎動了動。

出來手術室,大娘又要斥罵,而那小廝竟然已經將巡捕房的人喚了來,一群黑衣警察衝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輕悠面不改色地看著軒轅寶仁說,“大哥,要抓就抓我吧,這事和我娘、亞夫,都沒關係。但是,求你讓艾伯特把手術做完,爹他吉人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

織田亞夫上前將女人攬進懷裡,瞪了她一眼說,“要抓便一起,我們夫妻不是同齡鳥,再大的災難也一起扛。”

軒轅寶仁面上仍是怒火不減,抽搐了幾下,握著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恨恨地咒罵了一聲,撐著腰桿又用力扒了扒頭髮,十分狼狽,卻終又是一嘆,朝巡捕房的人揮了揮手,說了聲“都是誤會,諸位請回”。

軒轅清華連忙上前跟帶隊的隊長解釋說明,送人出診所。

大娘見狀就要起鬧,卻被兒子一聲重喝,掩面哭了起來。

三娘走到女兒身邊,拿著一方絲絹給女兒拭了拭小臉,嘆聲說了句“悠悠,你做得對”,輕悠看到母親用的那方小帕上繡著“寶寶”二字,正是她幼年學刺繡時的拙劣之作,心下一酸,撲進母親懷中哭了起來。

終於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