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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患,不畏水火。曾有人見綠雉為護卵蛋,在大火中展翅以自身身體覆之於卵上,身死而不拒不讓。我母親當年為護我,將旁人為駕禍於我扔進火堆裡的玉珠子取出而燒壞了手,此後一手都不能再拾筆摹字”

她不由掩口低呼,他仇惡滿布的面容上,滲出絲絲縷縷的灼痛,她斥自己又為他心軟,偏偏抑不住心口的翻湧。

“我從外公手裡謀得實權的第一天,我就把那些欺負過我母親的宮人一個一個處死。還有那些被我喚做叔叔、舅舅、哥哥姐姐的人,都被我一個一個踢出皇宮,消失在這世上。現在,沒有人敢欺辱本王的人,沒有人!”

他突然捧起她的臉,說著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能!”

可那咬牙而出的嘶啞嗓音裡,分明澱著一抹深濃的悲慟。

她用力去撥他的手,甚至張嘴咬,他也沒鬆手,她又流出了淚水,她以為孩子離開後她就再也哭不出來了,可是聽著他說那些過往的事,她只覺得心酸得要死,怎麼也止不住了。

他一下一下抹著她淚溼的臉,繼續說著,“悠悠,我還沒正式把你介紹給我的師傅,那天他也來過,你還記得他罷,他叫織田瑾。他是我東晁最有名的大學士,書法家,歷史學家。他的文采亦不下於那個男人,外公在世時,對外邦交都由我師傅主導,就算是現在早已退休的美國國務卿和英國大使,也還記得我師傅的名號。”

“打從我有記憶起,都是師傅教我握筆習字,教我琴棋書畫,教我各國外語。他為我放了第一個鯉魚幡,陪我做孔明燈,教我放煙花,帶我放風箏在我眼裡,他就是我的父親,所以我不顧外公反對,要了織田家的姓氏。”

“呵,七夕乞巧節我許的最多的願望,就是成為師傅的兒子。”

他苦笑一聲,那淺淺的笑痕,牽出一條歲月的絲線,線的那一頭正是那個小小的男孩,正握著彩色的祈禱箋,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樣,滿載著純純的渴望,將彩箋掛上竹枝,雙手合十,望著天上長長的銀河,希望神能聽到他的願望,幫他實現。

可是,人終究要長大,不可能永遠做童夢。

“師傅愛著我的母親,母親也是她的老師。不管是人品外貌,或家世學識,甚至興趣愛好,他們都是那麼投契。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始終不願意答應師傅的求婚,連外公都已經默許。她每日每夜都念著那個男人,她每天都會臨摹那石碑上的《蘭亭序》,還迫我也必須摹好,說這石本是那男人畢生心血,比起歷史上許多有名的拓本亦不差分毫,更精進有餘。

天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蘭亭序》!若非母親遺言,我定將那些與那男人有關的所有東西都燒掉,我根本不需要什麼父親的東西,這些通通都該下地獄去陪我母親,包括軒轅清華!”

樓下,正在探看書畫的男人霍然一驚,抬頭看向樓上,彷彿聽到有人在喚他。

沒錯,此人便是軒轅清華,前來營救輕悠的小叔。

理智催促著他趕緊上去救小侄女兒,可他的腳卻似灌了鉛,目光緊緊粘在那些畫上,那一雙又一雙署名為“紫櫻”的娟秀小字上,彷彿有一股極大的吸力讓他無法動彈。

他怔怔地看著那些畫,畫裡的櫻花美得彷彿就在眼前綻放著,空氣裡飄遙著淡淡的芬芳,有柔軟的花瓣輕拍臉頰,帶著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入耳來。

恍惚之間,燭影微動,似有一粉色和服女子,蹁躚而來,潤麗絕色,步步生蓮,朱唇微啟,檀口一張,喚他作“清華君”

“你是”

——清華,你回來了?

他話裡的狠戾殺意,讓她抽了口冷氣,身子不由往後仰,卻沒發現已經脫開了他的手。

他微微瞌眸,聲息漸淡,甚至有些不續,“可現在,我終於明白母親的心情。”

復又抬眼凝著她,那眼底已經沒有了那些翻滾濃灼的焰色,只剩下深幽無盡的濃邃,似要將她身魂都拘縛。

她又是一動,發現已脫出了他的手,立即意識到藥效已經發作,推開他起身要走,手上突地一緊,竟又被他大掌死死攥住,迎上他的目光濃似潑墨,那裡只印著她倉惶的無措的面目。

她聽到他用極躑躅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悠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扭掙的手驀地停住。

她瞠大眸子,看到一滴接一滴的黑紅色液體打落在手背上,一抬眼,男人的雙唇竟一片烏黑,疑似中毒。

她大驚,“你,你”

他恍似沒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