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又怎麼啦?當年她不本份規矩,被休回孃家,肚子裡孩子的來路還沒解釋清楚呢!”
一句話震得春桃駭然地望著秦老大搖頭不止,齒髮皆寒地哭訴道:“姑爺,你這麼說話就沒良心了,您在道上走,不是都講江湖仁義嗎?你聽信人搬弄口舌,冤枉我們小姐,氣得小姐連夜的逃出府,小姐這一路,都是為了這孩子活著。我們盤纏沒了,我們小姐同我一道去給人漿洗衣裳,冰天雪地凍得手起瘡;我們一路擔驚受怕,在山野裡小姐就生下來小少爺,為了養活小少爺,小姐吃了多少苦……”
秦老大不做聲,側身支頤不喜不怒地打量牛氏,似在聽她說書,但那難以揣測的目光幽幽的,如狼光一樣,令人心寒。他的目光緩緩從牛氏身上移開,落在那膽怯驚慌的少年身上,白淨的面頰,濃眉微彎,唇紅齒白,那秀麗的模樣果然是像妻子燕萍。他蠕動著唇,想說,又不知如何開口,見葉沛那大大的招風耳,高直的鼻樑鼻尖微勾似鷹,一雙大眼微凹,深深的,頗似秦家的子弟,心裡就不由蠢蠢欲動。難道真是自己的兒子?天意,天意!他秦阿朗數十年沒有子嗣,被人嘲笑壞事做絕斷子絕孫,不知吃過多少藥,沾過多少女人,都是徒勞。
抬頭,樓梯上探頭探腦著女人的身影,那群老妖精小妖精們,沒一箇中用給他添個男丁的。
“看什麼看!”他仰頭大喝一聲,如電線上停的一排烏鴉被驚飛,倏然散去。
“這些年,春桃唯一的念想就是有朝一日帶了我家小姐這支血脈認祖歸宗。”
秦老大再抬頭打量牛氏,冷笑問:“我憑什麼信你?十八年,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我要去殺你兒子了,你才拿這鬼話來唬我!”
“秦阿朗,你衝我來,放過我娘!”一陣嘈雜聲打鬥聲,葉溶殺進來。
阿力大聲嚷:“不要放槍,先不要傷了他,抓活口。”
葉溶已經單槍匹馬衝進來大廳,惹得秦老大的手下呼啦啦的圍上。
“娘!”葉溶大叫一聲,疾步上前,見人阻攔,手中的槍在指尖一繞,扔在地上,推開眾人徑直奔向母親和大哥葉沛。
葉沛周身在顫抖,驚恐的望著葉溶,撲上去抓住他結結巴巴說:“葉溶,你本事大的,阿丹他們說定江碼頭沒人敢惹你溶六爺的,你帶我走,啊?帶我走。”
葉溶的一隻手按住他肩頭,向下用力,仰頭對秦老大說:“你不是就要對付我嗎?我來了,放我娘和我哥離開。”
秦老大捏著下頜側眼打量葉溶,冷冷地對牛氏嘲弄問:“你們小姐,定是改嫁了,跟了哪個姦夫,我不知道。怕是還帶你去陪房了吧?才生出這兩個賤種!”嘴裡惡狠狠的,目光仍不免貪婪地打量葉沛,他堅信,春桃敢如此說,一定是有八九成把握,莫不是這孩子真是自己的骨肉,真是燕萍留給他的兒子?
聽老爺質疑葉沛的身世,牛氏顯出幾分神色不定,卻不停地重複:“沛兒是小姐為姑爺你留的骨血,春桃沒有扯謊。”
費師爺似笑非笑地望著牛氏,卻湊在秦老大耳邊低聲提示道:“大爺,洋人診所有辦法滴血認親的,試試吧。是真是假一試就知道了。”
秦老大的心為之一動,眯起眼帶了幾分狡黠的眼神打量春桃,見她伸開手擋住葉沛,理直氣壯,不像在扯謊。這老得令他不仔細辨認都難以認出的女人,哪裡還是當年那青蔥歲月笑容燦爛的小模樣,那隨在燕萍身後小尾巴一樣的伶牙俐齒的小丫鬟。
秦老大的心裡有些喜不自勝,彷彿絕望依舊的絕症忽然遇到了轉機,他興奮暢快,儘管謎底尚未揭曉,卻從牛氏堅定的眼神中得到了八九分肯定的答案,再有的,不過是醫生來公佈結果罷了。但他表面還是強壓著心裡的興奮,若無其事地吩咐人去請大夫來。
8、大鬧皇宮 。。。
“恭喜大爺,賀喜大爺!這位,是府上嫡親的少爺。”
驗血認親一經確認,秦府上下震驚。
秦老大翻身從虎皮交椅上躍起,瞠目結舌。
一片驚喜的竊語聲中,早已面色青白的楚耀南大步向前,擠出旭日燦爛的笑容磕頭賀喜道:“恭喜爹,賀喜爹!終於子嗣興旺。這也是婆婆日日燒香拜佛,積善積德的結果。”
那話語甜甜的,聽得本已驚喜不已的秦老大喜滋滋的。
眼前呼啦啦跪倒一片,賀喜聲震得樓梯都在顫抖。
秦老大拍拍腦袋,又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緩坐下。故作平靜地吩咐:“賞!人人有賞!那個,管家,府裡上下,發紅蛋,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