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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嬴妲雙眼微圓,一時怔怔,“只是師父傳授了些心得罷了,不歸哪派。”

沿途她一面走一面研習蘇先生留下的醫經,裡頭附有穴點陣圖,嬴妲晝夜不休,將穴點陣圖反覆翻看,將施針要領記了又記,反覆於心中背誦,回想那夜師父拉過來的幾名病人,親身施針時師父的教導,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心中領悟更進了幾分。

“晚輩斗膽問一句,世子……幾時能回來?”

鳳姨娘手搖一把團扇,聞言笑眯眯掩住了檀口,溫聲道:“這我不知了,我也只不過是個姨娘罷了,那是夫人和世子院裡的人才知曉的。”

鳳姨娘見她熬得雙眼底下烏青烏青的,說話時眼色直恍惚,便說道:“好幾日不眠不休了吧,你們年輕小姑娘就是不知道體恤自個兒身子骨,等你到了我這年紀,有得你好受的。”

她這年紀?嬴妲水潤的沾了幾縷紅絲的眼眸倏地揚起,納悶地想到,看起來比她也大不了幾歲啊,鳳姨娘掩口笑道:“我啊,都快三十五了。”

“世子五歲時我便入府了。”

嬴妲呆滯著,雙目發直,結舌不語。

鳳姨娘覺得她呆呆憨憨的,煞是可愛,讓人去為她置備軟褥,先歇一會。

嬴妲自覺跟著去了,鳳姨娘其實很有意思,說話聲兒也軟乎,像一塊軟糖似的含在嘴裡要化開一口蜜來。嬴妲近來幾日手不釋卷,上了榻也仍舊捧卷而讀,只是連著幾日都只歇憩了一兩個時辰而已,早熬不住了,迷迷昏昏地便睡了過去。

西綏比她想的好,雖然氣候與平昌大相徑庭,白天溫暖如初春,夜裡寒涼如冰。嬴妲模模糊糊睡了一覺,被角從肩頭滑落到了腰部。

鳳姨娘秋葵齋正堂啜飲甘茶,門外傳來通報聲,少頃,幾名霧鬟綃裙、美豔風流的婢女簇擁著一美婦走上臺階來,鳳姨娘忙起身下拜,“夫人。”

嬴夫人環視周遭,屋內陳設不出奇,一共沒幾樣物件兒,一覽無餘,沒有閒雜人在此,嬴夫人收回目光,道:“我聽門房說,你領了個外頭的女人到家裡來?她是何人?”

嬴夫人一年四季不踏足秋葵齋幾回,鳳姨娘受寵若驚之後,端著柔軟的嗓子曼聲回道:“奴婢請她來治疾的,聽說醫術高明,甚至能拔世子之毒,這才請她進來敘話。”

嬴夫人道:“怎麼眼下不在此處?”

鳳姨娘回話:“那姑娘兩眼烏青,看模樣是許久不曾閤眼了,奴婢才放她去歇憩片刻,等她醒了,夫人若有要問話的,奴婢親自將她給你送過去。”

嬴夫人對身後揮了揮中指,“不必,我現在便要提人,將人拉出來。”

“諾。”婢女們魚貫而入。

當家主母要抄檢一個侍妾的院子,再天經地義不過,鳳姨娘咬住了唇珠,不敢說話,不一會,睡眼惺忪的嬴妲被人搖醒,她茫茫然跟著婢女們到前堂,一眼便看到堂中立著的雍容氣度的中年美婦,恍如明霞,光潤玉顏的大美人,臉上看得出年歲風霜,依舊無損那種端豔大氣的氣度,便是姣柔膚白如鳳姨娘者,也要黯然幾分。

嬴妲懵了一下,瞬間如夢初醒,見中年美婦望來,一時慌亂。

這是蕭弋舟的母親了。

嬴夫人細細打量著嬴妲,末了,折身道:“將人帶到我琅嬛軒來。”

嬴妲便被推出去了,她還呆呆地轉過面來朝鳳姨娘求救似的看了一眼,鳳姨娘露出一個泥菩薩過江的苦笑。這院裡頭,就連蕭侯,他也要聽夫人的話,何況她區區妾侍了。

嬴妲被推到琅嬛軒,這一方天地比起鳳姨娘那窄門窄戶的僻靜小院落可顯得寬闊大氣多了,山趨水會,鳳翥龍翔,外間套裡間,別有洞天,嬴妲隨著嬴夫人走入內閣,裡頭暖暖的,隱有水霧無孔無入,侵人毛髮,難怪嬴夫人身旁的婢女皆著單衣了。

入偏廳之後,嬴夫人遣諸人散了,將嬴妲打量著說道:“我一見你就猜到你是那位沅陵公主了。”

嬴妲倏地怔住。

嬴夫人揮手讓她稍安,推過一盞茶來,“我將你請來,並不是要為難你。但你幾度折辱我兒子顏面,我夫君心下也很是不悅,他是急脾氣,衝動暴躁,對你要打要殺的,你如今待在我院中方最為穩妥。我留下你來,不為旁的,只是我兒至今未歸,身有餘毒未除,他能不能存下性命,尚且兩說,即便真要處置了你,我也是要依著他的心思的。他之前留了那樣一封遺書回來,我心中甚是不安,他將你看得如此重,恕我直言,為人父母心中不能不有怨氣。”

蕭侯與夫人的心境,嬴妲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