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我要她的愧疚與責任做甚麼!”
從來都不是要這兩樣,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小公主,貪心地要她的全部。
他苦不堪言,扶著馬背扭過頭去,雙目殷紅如血,嘴唇細微地抽動了起來,無聲地壓抑著什麼。
騎兵也不過是提議,先留下了人,日後徐徐圖之,豈不便宜行事?非要滿天下尋,尋著難道還得一哭二鬧地求著人回來?這行事就不大好看了,不像是自矜如世子能做出來的事。
追了一夜,從兀勒四面派人尋人,都一無所獲,蕭弋舟病中初愈,果然身體禁不住折騰,一晚過後人便倒下了,騎士心細,備好車馬,將短暫陷入昏迷的世子送上車馬,送回兀勒,一面承諾,必會再追尋下去,直到找著公主,苦口婆心勸她回來。
蕭弋舟醒來時,車已入了侯府後門,他怒火叢生,一腳踹開車門跳了下來,暴跳如雷,直欲拔劍殺人,馬伕嚇了一跳,倉皇奔出後院逃入馬廄,銷聲匿跡。
蕭弋舟惱火地跟了出去,心道蕭煜的馬體力不濟,不如他的千里名駒,快步朝馬廄走去,磨刀不誤砍柴,換了馬再追不遲。
推開院門,蕭弋舟走近,他的棗紅馬高大威武而神駿,脾氣惡劣,猶如頑童,此時卻罕見聽話地傍著一個藕荷色身影,乖馴地蹭著腦袋,馬身遮住了半邊倩影,只有一隻素手繞過來,毛刷刷著馬背,親暱地撫它的鬃毛。
那隻手小巧白皙,秀美無骨,宛如蔥根,有股香氣。
蕭弋舟生生頓住,喉嚨裡血氣翻湧,說不出是喜是悲,是驚是怒,扶著木門的手還未鬆開,已然滯住了。
馬兒歪過頭,看了主人一眼,得意地甩甩腦袋,甩了嬴妲一臉的汙水。
嬴妲“啊”一聲,軟軟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撒嬌和埋怨,“你又欺負我了。”
她說的明明是馬,蕭弋舟卻聽出來一股指桑罵槐的味道。
困頓與疲乏,久病初愈身體又被揮耗虧空的蕭弋舟,忽然膝蓋一軟,跪倒了下來。
撲通一聲,嬴妲呆了,從馬兒後頭走出來,手裡還愣愣著握著一把毛刷,蕭弋舟紅著雙眸發出一聲笑,飛快地站起朝嬴妲奔去,中途又腿軟險些摔倒,直至一鼓作氣衝上來將她緊緊納入懷裡。
“沅陵。”
一切還恍如一場夢,她溫軟的、馨香的身體就乖乖地縮在懷裡,令人如此安逸,又如此不真實。
嬴妲手上都是汙水,怕碰髒了他的衣裳,雖然他摔了幾跤,白衣上都是泥灰。嬴妲兩隻手無處安放,只好立在原處任由他抱著不撒手。
蕭弋舟的眼睛紅得要滴血了,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又親又咬,似笑似哭嗓音靡啞:“不許離開了,求你了。”
說罷又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嬴妲吃痛,悶悶地嬌哼一聲,蕭弋舟緊抱著不撒手,他又站不住,嬴妲也撐不住一個男人的重量,倆人一齊跌在了牆上了,馬兒發出吱呀吱呀嚼著馬草的聲音好像在嘲笑倆人。
嬴妲滿臉通紅,要推他。
越推越推不開,蕭弋舟反而摟得愈發緊了,一副要賴死在她身上的模樣。
“我求你好不好?別罰我了……別罰我了……認輸夠不夠?”
夢裡他伸長了脖子說了一句挖苦她的話,她就立在懸崖邊縱身便跳了下去,那時候蕭弋舟就悔了,如果能換回她,尊嚴驕傲算什麼,他是男人,沒有輸不起的。再輸一次,只要是為了她,他心甘情願。
嬴妲被勒得氣都喘不勻,哪說得上話,他還在她耳旁不斷地喃喃重複。
“留在我身邊。求你……”
第46章 軟語
馬棚即便收撿得再幹淨, 也是雜草糟亂, 混著馬尿的氣味,沖鼻得很,實在不宜風花雪月, 但這個男人就是把她按在牆上親, 啃完嘴唇啃脖子。
他的呼吸很急促, 毫無規律,熱氣在嬴妲的頸邊一吞一吐的,她被燻得臉熱, 手裡的毛刷蹭地落地,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不要”, 蕭弋舟瞬間停下了, 他挨著她喘著粗氣。
嬴妲的目光卻定定地落在門欄外, 越來越多的人湧入馬廄來,蔚雲和棠棣一臉錯愕,還有一大夥平日裡打雜的婢女小廝, 都驚訝地注視他們, 而蕭弋舟毫無所覺,趴在她肩膀上悶哼一聲。
“答應了?”
嬴妲不說話。
她抿了抿唇, 將他的肩膀推了一下,小聲道:“你先起來。”
蕭弋舟偏偏不動。
他長途跋涉, 體力不支,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