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星望了望,覺得那使馬鞭的漢子很面熟,這時另一名壯漢手持大斧,打得急了,吼道:“媽拉巴子,你們欺負咱北城也欺負得夠了,老子跟你拼啦!”
黃天星人雖老,眼卻尖,一瞥見這黑衣壯漢襟上也有一朵黃花時,不禁失聲叫道:“住手!是自己人!”
這一叱,宛若焦雷,人影倏分,使雙斧的大漢循聲望去,憤怒成了驚喜,大嚷道:“黃老堡主,你怎麼來了!您怎麼來了!”
黃天星仰天豪笑道:“果然是你,楊四海,怎麼你的‘開山斧’,也沒以前的勁了?”
楊四海笑得嘴已合不起來,彷彿見到久別了的親人,拖著另一名粗黑漢子的手,走過來打揖道:“黃老堡主,適才四海有眼無珠,竟敢和您老人家動手,實是該死這位是城裡兄弟,叫刁勝,快來見過黃老堡主”
黃天星笑道:“不必多禮,”沒料刁勝卻一把跪了下去,黃天星忙待扶起,刁勝悲道:
“我們星夜殺出重圍,為的就是要找黃堡主您,還有‘南寨’殷少寨主,‘西鎮’藍鎮主北城已被‘四大天魔’圍了個把月,糧食全斷了,城裡的人都餓得半死不活,偏偏又有瘟疫,最慘的婦孺幼兒,個把月來,戰死的,病死的,餓死的,城裡的人死了近半,救兵卻遲遲未到黃老堡主,您來了,這就好了,我們周少城主等得好急啊,要不是白姑娘勸住,他早就不顧一切,出城決一死戰了。
黃天星動容道:“你快起來北城怎樣了?”
刁勝不單沒起來,就連楊四海也一起跪下去了,哭喪著臉道:“北城快要撐不下去了,‘四大天魔’率十六名手下攻了三次城,我們快守不下去了。城內十大護法,己戰死三名,另三名被抓去製成‘藥人’反過來攻城,還有兩位受了重傷,唉”
黃天星沉聲道:“快起來,起來好說話。”
刁勝老大不情願地站了起來,道:“我們剩下幾十個還能打的,再聚幾個敢死的,一共十個人,趁夜趕出城去,就只有我們兩個衝得出來,其他的”
黃天星歉道:“南寨與西鎮都各遏奇難;無法救援你們,我已把堡中的力量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去援助南寨西鎮,一部份堅守東堡,其他的都隨我來北城,一路上殺看來,也只剩下這幾個人。
楊四海喃喃地道:“只要老堡主來了,北城就一定有救了。奇怪,我們之所以還能衝得出來,倒是大半因為對方的人力似減弱了一半”
黃天星道:“這倒是不奇怪,因為‘四大天魔’中的‘魔神’淳于洋及其‘四大惡神’,‘魔仙’雷小屈與手下‘索命四童’,都死於我們手上。”
刁勝、楊四海二人的目光閃過一種奇異的光芒,忽然雀躍道:“那太好了老堡主,現下你們就請赴北城好不好,真是刻不容緩了。”“黃天星斷然道:“好!我們不趁夜趕路,怕的是路不熟,怕遭到了暗算,又怕有誤會,現在有你們帶路,則是最好不過了。”
黃天星迴頭想問無情,卻見四名青衣童子已扛起轎子,隨時待發,刁勝、楊四海望著那頂轎子,也若有所思。
一點聲音也沒有。
馬就留在山下,在月色下,森陰的樹叢中,一小群人在迅速移動,連一點聲息都不帶。
他們的行動迅速,利落且無聲,兩更工夫,便已打從小徑到了紫柏山下,翻過了紫關嶺,一座幢然的古城,便遠遠的站立於山腰間,像一頭飛不走的龍。
此刻的北城,不再是昔日的繁華,連一盞燈也沒有。眾人慢慢逼了近去,只見城門書著三個大字:
“舞陽城”!
旁邊還有幾個龍飛鳳舞的字,是為:“周敬述題”。周敬述乃北城始祖,也是第一代城主,下傳三代,迄今第四代周白宇掌管,北城從沒有一天像今晚這麼沉寂,這麼慘淡過!
黃天星心中感觸甚多,不禁輕嘆了一聲,刁勝“噓”了一聲。悄悄道:“敵人就潛伏在左近,隨時都會出來,黃老堡主請稍安毋躁,我打個暗號,與周少城主取得聯絡了再說。”
黃天星點了點頭,楊四海一揚手,向天打出三點星光,一閃而沒,跟著黑暗的城頂,也有三點星光升起,黃天星吃了一驚,城裡看來平靜,其實是守衛森嚴,無時無刻不在戒備防範。
接著城門口打出一盞慘白色的孔明燈。刁勝疾道:“城門已開了,我們快進去,莫為敵人所乘。”
敵人仍包圍著城外,裡面的人當然不會大開城門來接人,唯有掛一盞燈作為暗號,曉得的人自然心知肚明,不知者則莫名其妙,不敢妄動。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