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摻K粉、葡萄糖、藍精靈,還當高純金磚價賣給你,等到你手上摻牆灰再出貨,貨不靚還想賣高價,你當街邊死道友(注)都傻的,沒大腦買石灰粉回去吸。”煙不離手,一塊錢兩塊錢一包低價香菸嗆喉嚨,吸菸像吞胡椒,煙熏火燎,眼淚鼻涕都逼出來。

陸顯手裡握住只金色打火機,推蓋,推蓋,再推蓋,一聲接一聲叮叮咚咚響,節奏鮮明,跳脫。“同你大佬講,我有路,帶他直接從金三角拿貨,不必等對岸轉手,又有各個‘倉’接駁,十幾年走同一條路,障礙前人都踏平,只等他出錢,就貨如輪轉,風生水起。”

油頭仔吸白粉吸的腦壞死,多講幾句就雲遊天外,要等陸顯一個個響亮耳光扇過去,一記耳光接一句,“明不明白?”

“我問你明不明啊死撲街!”

油頭仔左邊臉腫得變形,哆哆嗦嗦,恭恭敬敬答:“明我明啊大大大佬”

“滾——”

香菸在紅磚上摁滅,晚霞照亮他漸行漸近臉孔,他的輪廓鑲金邊,是最英俊那個基督山伯爵。

沒餘地,溫玉的失望在夕陽倒影中無限放大。

到此,她的粉紅色少女夢終於等到破裂一刻。一個女人,不論年紀,不論心智,她口中多現實多市儈,你知她內心總在做白日夢,或者等灰姑娘變公主,或者等騎士披荊斬棘來解救,或者似溫玉,想象自己是某個男人命中救星,因她出現,可力王狂瀾改變他一生軌跡,又要做他無數女人中最獨特一個,誰曉得,其實是最可有可無的一個。

誰要你倒貼呀,知不知送上門的最不值錢。

“我們談談。”溫玉說。

陸顯點頭,無異議。

溫玉領他回地下室,一瓶紅糧吉,兩隻缺口茶杯燈下分,她同他飲第一杯,酒精衝口,天靈蓋都在震,人卻更清醒,看陸顯像透過X光放射儀,一根根骨都數得清。

杯底磕桌面,好大聲響,她好奇望住他,問:“陸生,你怎麼不喝?不肯賞臉?是我不夠資格同大D哥飲酒?”

陸顯不多話,舉起杯,一飲而盡。

“有什麼想問,我都一五一十同你講。”

她忍不住笑,笑自己的天真,也笑他虛偽造作的誠懇,“陸生,你來西江,是預謀還是意外?”

他捏住個空杯指尖轉動,眼睛看茶杯不看溫玉,低聲說:“我欠秦四爺一條命,他要我去殺誰,我就殺誰,明知是陷阱也一樣跳。死過之後大家兩清,他同龍根叔私下勾結,要斬死我絕後患,我回去,第一個殺龍根。再等等,該是我的一個都不能少。”

沒理由沒借口,他活著,便一定要回紅港,回社團,迴歸屬於他的生死戰場,你同他說多少苦情故事,描繪多少前路艱辛都沒意義,他固執,倔強,不認命,絕不可能庸庸碌碌過一生。

他寧願千瘡百孔命喪街頭,也不要窩窩囊囊平平淡淡活在西江。

溫玉想,也許她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錯估了自己,也錯估了命運。

她即將為她的愚蠢付出代價。

“陸生,我敬你。”第二杯酒,火一樣燒過食道,焚燬內臟,烈火燒心,灼痛。

“我多事,再多問一句,你從油頭仔手上收的,是不是白粉?”

陸顯接一杯,沒否認,“是。”

她有多少痛,都在今夜。屋頂孤單單落下一隻燈泡,隨電壓一陣明一陣暗,光與影交替中撫摸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連同她眼角將要溢位卻又突然間蒸發的淚。

選擇臣服,還是反抗?

選擇放棄,還是堅持?

選擇訣別,還是糾纏?

多少不同選擇,多少不同路,你走哪一條,那就是你人生。

“陸生,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又同你做過那樣多可笑白用工,你你能不能應我一件事?”

木然沉默,久久,聽見陸顯開口,“你講,我什麼都應你。”

溫玉握住酒瓶,為自己倒滿一杯酒,“過完年我就要回學校,今後不管陸生你回不回去,是橫死街頭還是風光發達,都同我沒有關係。你和我,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無瓜葛。”她同他碰杯,臨別祝酒,“陸生,祝你飛黃騰達,前途無量。”

她喝光這一杯,他的酒還未動,似笑非笑望住她,隱怒層層,“未見得我陸顯就沒有出頭日,你不必現在就著急撇清關係,好歹等我回去,看看勢頭再說。”

溫玉道:“我未指望從你身上得好處,不同人,不同軌跡,與其互相拖累,不如儘早劃清界限,大家